可是沒想到晚上來七月流火交涉的三個男人中有一張熟麵孔——景海鷗。
景海鷗是這裏的常客,在圈子裏還有幾分麵子,既然他說客人是他的朋友——想起來確實以前一起來過,打人的是他朋友的朋友,拐彎抹角沾親帶故又事出有因的,也就不好太獅子開口,隻得列出了出工費、誤工費、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等等費用,說了個能讓人心裏稍微平衡下的數字就罷了。
此事算告一段落,陳建林自此徹底放棄了懷柔政策,一切大包大攬,也不必征求彥清的意見了——他病得不輕,隻向彥家通報了一聲,便把人送到心理醫生那裏了。
彥家人吃了一驚,陳建林就把醫生開的診斷書給他們看了。
李老師說:“這、好好的,怎麼到了這一步了?”
彥蘊城心裏知道自己兒子是怎麼回事,歎氣說:“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得過,這些年他……沒想到這麼多年還是複發了。”
陳建林態度誠懇地說:“是我沒照顧好他。我也想明白了,他這些年心裏一直就憋著呢,怪我粗心,沒想那麼多。最近事情比較多,都趕到一起了,你們家的事、我們家的事、安迪的、安迪他媽、一下子就把這病給引出來了。他就是想不開,但凡想得開些也不至於落下這個病。心病還得心來醫,不醫不成。希望我們做家屬的盡量在精神上多支持他。”
一席話說的彥家人無言以對,說白了彥清今天的病來如山倒他們也有一份功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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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厚顏無恥地活著,雖然對自己來說厚顏無恥沒什麼不舒坦的,可是以己度人覺得別人同樣情況下也零壓力零負擔就是不對的。彥予攛掇彥清借錢的時候就覺得沒什麼,李老師在不問請過的情況下向彥清要錢買房的時候也覺得沒什麼。
事到如今陳建林並沒有一點秋後算賬的意思,他唯一的要求也就是對彥清好一點。李老師代表了彥家表了態,說一定從精神上多關懷下彥清。
說是這麼說,等回了家彥予說:“我哥可真是——我趕腳他都有和男人過日子的勇氣了,應該是個能豁出去的了,還有啥想不開的?不理解。”
李老師有點犯愁說:“這病是不是遺傳啊?老彥你們家有沒有這個基因啊?不會對小予有影響吧?”
彥蘊城說:“胡扯!我們家才不出這號人!小予?!哼!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犯愁,你看他全身上下哪個地方像抑鬱的?”
彥予很大氣地一揮手,“純爺們不得那病,我除了錢的事一般不愁,現在我連錢的事都不愁還有啥可愁的。”
李老師見兒子這麼得瑟,有心打壓,說:“你這是沒心沒肺。”
彥予說:“沒心沒肺點有什麼不好?我哥年輕出國那會帶走了家裏所有的錢他不也沒啥病麼。這幾年有心了,還病了,上哪說理去?我趕腳啊,這個就是富貴病,有錢了閑得蛋疼。等趕明我找我哥嘮嘮,他雖然找了個男的,做了人家的人,可是也用不著這麼娘們唧唧的,自己遭罪。”
李老師突然想起來什麼,說:“我說你可別瞎跟你哥說,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哪知道?不定那句話說的不對了你就擔責任了,你又不是醫生。”
彥予說:“不是說要在精神上支持他麼?怎麼支持?難道每天替他祈禱就夠了?”
李老師說:“那不是跟陳建林麵前表個態嗎?你以後和他說話小心點,多順著點……還有,你以後千萬別再找他借錢了,聽見沒!”
彥予還有點不高興,“有關係麼?那事不都過去了,我都打了欠條了。”
李老師說:“你沒聽陳建林那意思麼!過去就過去了,不過你要是還借,把你哥刺激病嚴重了你看陳建林能不能饒你!”
彥予一咋舌,搖頭,“麻煩……還讓不讓人過個省心年了!”
彥蘊城冷豔旁觀,道:“我看你們母子啊……”想到自己對大兒子來說也未必就是個稱職的父親,接下來的冷言冷語也就沒說出口。
其實他年紀大了,經過不久前的借款事件,他心裏對大兒子多少也緩過來一些,人心都是肉長的,現在看來這麼些年彥清過的未必如意。他做父親的雖然此時不落忍了,然而,對這病,一時也覺得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相信科學,然後一切交給陳建林吧。
陳建林跟彥家人是交代過了,可是對自己家人這邊他一時還沒怎麼提。前一陣子他家人對彥清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希望他們有個了斷,這個時候如果貿然就說彥清得了這個病,保不齊他們又要嫌棄。所以就等機會吧。
現在他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送彥清去心理谘詢中心。然而據心理醫師的交代,彥清主觀上並不肯承認自己病,也不怎麼配合治療,所以效果來說不怎麼理想。
“抑鬱症的治療方法很多,一般情況下可以藥物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