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輕敲了敲,這是他正在思考某件事情的表現。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最後的那幾行字上,“……其妻子於十日前悄然乘坐馬車離開,同行的有一陌生男子,去向不明。”
這說的就是薑容一行了。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查到這麼多東西,可見蕭琮手下暗衛的高效。
“去查一查他們的行蹤以及目的地。”最後蕭琮道。
薑奕的一家人都並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唯有這個叫薑容的小姑娘,自從額頭受了重傷醒來之後行事就透著一股子怪異。
看過她近日來的資料後,他突然覺得這個叫薑容的小姑娘很有幾分意思,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的經曆都可稱得上是傳奇了。
先是大難不死,然後一個人找回了失蹤被拐賣的弟弟,又在青霞鎮的花神節鬥花大賽上大放異彩,那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當真是令人側目。
還有拳頭大的夜明珠、致人“無能”以及不孕的藥丸……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叫人嚇一大跳。
一個小姑娘,哪裏來的那般稀奇古怪的手段?她的那些不應該屬於一個小姑娘的寶物又是從何處而來?
蕭琮頭一次對一個人生出了幾分探尋的心思。
他甚至不可自抑地想著,有沒有可能她也有辦法能讓自己的腿好起來?就像是讓那株不可能開花的蘭草開花一個樣?
上京,皇城,東宮,太和殿。
廊下擺著兩把雕花雲紋屏背椅,椅子中間立著同色的高幾,幾上擺著幾碟小巧精致的點心,並兩盞茶水。
魏嬤嬤坐在左手邊的椅子上,其麵皮白淨,長眉細眼,嘴唇略薄,妝容很是細致,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尋常的淡青色寬袖對襟衫子,下麵的素色條紋長裙一直將鞋麵遮掩了進去。
她坐在那裏,雙手交握貼於腹前,身形挺直,眼神平平地看著廊下。
在她身後,侍立著兩位粉色裙裾的宮女並一位小太監。
另一位周嬤嬤正在院子裏教導著太子殿下學規矩。
隻聽她道:“太子殿下,請您跟著奴婢來做。”
說完她就斂袖躬身朝著麵前的軟墊跪伏了下去,稽首行以拜禮,行禮時左手按在右手上,拱手於地,頭也緩緩至於地。手置於膝前,頭在手後,額頭至地停留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緩緩起身。
周嬤嬤稍微整頓了一下衣袖,看向蕭玨道:“太子殿下可看清楚了?到時在聖上大壽之日,上至皇子王爺們,下至王公貴族,皆須得向聖上行此大禮,萬不可行差踏錯。”
看著蕭玨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周嬤嬤眼中閃過一抹嗤笑,麵上表情卻是絲毫不露,道:“剛才奴婢已經示範過了,請太子殿下照著做一遍。”
蕭玨扁扁嘴,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像個小孩子似的蹬腳拍地,嘴裏幹嚎著道:“本宮不會,你再給本宮做一遍!”
傻子就是傻子,站著不動的時候還像模像樣的,這一發起病來就露了原形。真當自己是什麼尊貴人兒了,口裏還稱起“本宮”來了,也不打量著自己配不配!
周嬤嬤眼裏閃過一抹輕鄙,也不去拉蕭玨,就任由他那麼坐在地上。
上首的魏嬤嬤眼皮子都沒掀一下,渾然沒看見太子殿下在地上打滾撒潑一般,還慢悠悠端起旁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
等到蕭玨嚎夠了,她才緩聲道:“喲,太子殿下這是在做什麼呢?地上可涼著呢,當心沾了濕氣著了病,那就不好了。喜兒,月兒,還不去將殿下拉起來。”
她身後兩名粉衣宮女忙應聲朝著蕭玨走了過去,隻是才伸出手去,還沒挨著他的一片衣角,蕭玨就一下子竄了起來,抬起腳就將兩人踢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