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一聲琴音驀地響起,眾人霎時間安靜下來。
拍賣場中心的圓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素衣蒙麵女子,她跽坐於琴案後,素手輕按琴弦,一陣飄渺動人的仙音流淌而出。
初時如泠泠冰泉脈脈流淌,玉音閑澹,使人氣爽神清,而後素手一抬,劃然變軒昂,湘水清波乍泄,天地為之一闊,眾人心神為之飛揚。
琴聲愈來愈急,玲瓏寶髻亂搖,環佩叮咚驟響,風雨瀟瀟迸撞,鐵馬金戈鍾鼓複長嘯!
空穀一聲絕響,而後琴聲昵昵如兒女語,蜂簇野花細細吟,其聲漸高,先是啁啾百鳥共鳴,而後風清月朗鶴空唳,再接著,九重天宮孤鳳倏迎帝。
琴聲再次蕩起一陣縞潮,漸沉漸壯,刀槍冗冗,漸至清幽,似落花流水溶溶,竟如實質般浸入人的心間,纏繞在人心頭。
滿場寂靜無聲,人們似墜入了一場絕美的夢境,不願醒來。
鴛鴦閣內,蕭玨冷哼一聲,霎時間將那絲絲纏繞的琴音震散,兀自沉浸在美妙樂音中的薑容和韓維崧兩個猛地被驚醒,眼中露出一抹茫然,隨即才漸漸清明。
薑容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蕭玨,回想起剛才那種心神被琴音所牽引不可自拔無法控製的經曆,一股心驚後怕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琴音有問題!”她驀地意識到這一點。
“什麼?”韓維崧驚了一下,“蕭兄何出此言呐?”
薑容輕哼了一聲,“你瞧瞧外麵。”
透過冰鏡,韓維崧看見那彈琴的女子手指在琴弦上閑閑彈撥了一陣,卻是詭異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在做什麼?為何沒有絲毫聲音傳出來?”韓維崧喃喃問道。
蕭玨淡聲道:“種魔。”
“種魔?”薑容和韓維崧兩個異口同聲。
蕭玨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將某種念頭通過琴音植入人的心中,影響人的意識。”
薑容一聽,霎時間明白過來,拍賣會即將開始,想也知道這些人被種下的念頭會是什麼了,目的不外乎是激得在場眾人都大買特買,最好是爭得臉紅脖子粗,一律大出血。
這樣一來,宸英閣就能賺大把的銀子了。
薑容心裏冷哼了一聲,想不到偌大的宸英閣,竟然會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彈琴女子從容離開,離去之時,她視線若有似無地從鴛鴦閣掃過。
不知是不是薑容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那女子有幾分熟悉。
待得眾人清醒過來時,看見台上彈琴的女子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麵白須淨身材頗豐的中年男子,年約三十五六,一雙眼睛笑眯眯的。
他向在場眾人抱拳行了一圈禮,介紹道:“鄙人黃天驥,忝為此次拍賣會的主持。想必各位已經等不及想看到寶貝了,我也就不囉嗦耽擱大家的時間,咱們這就開始!”
底下眾人轟然叫好,“黃兄果然是爽快人!”
“就是,還是快些開始吧。”
“不知道這第一件拍賣品會是什麼?”
黃天驥抬手壓了下,使得場麵靜了下來,道:“這第一件,南海黑珍珠項鏈!”
隨著他的話音,一位粉裳女子出得場來,手中端著一隻托盤,托盤上用紅布蓋著。
女子眉眼秀麗,笑貌溫柔,朝著場中眾人盈盈矮身行了個禮,道:“奴家蕙仙,見過諸位。”
旋即,她將紅布緩緩掀開,露出裏麵躺著的一串黑珍珠項鏈來,頓時一片倒吸氣的聲音響起。
無他,這珍珠項鏈實在太美!其明耀生暈,如星球攢巷,寶光交照,特別是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動人心弦。
蕙仙端著托盤從東到西,在眾人麵前走了一圈,使得他們有機會近距離觀察到這件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