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文坐過去,想點根煙,一摸口袋,才想起煙在樓下,又懶得下去,便作罷了。

他問:“在想什麼?”

費霞坐起身,抱著枕頭,平日挽起的黑發披在肩上:“你去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叫進來,我今天要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她想了,就算是被一箭射死,也要問清楚。

林培文攔她:“有話不在桌上說,這麼晚了,叫人來幹嘛。”

費霞看著自己丈夫,無語道:“你也朝著他說話?”她想起來:“哦那天他問你,要和我決裂,就是指這件事吧,你是向著他是吧!”

林培文歎氣:“我就不會讓你們決裂,又存在什麼向著誰。那我問你,你把人叫進來是準備打他一頓還是罵他一頓。”

費霞:“我就想知道他腦子在想些什麼?”

林培文道:“你想問的想勸的想說的,我都做了,要有用,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情況了!”

費霞氣:“難道我連說他得資格都沒有了。”

林培文直接戳破她:“有資格啊,那你所做的一切行為最後都是要他們分手對吧?”

費霞別開眼:“……你別把我說得那個惡毒,我隻想讓他走正確的路。”

“什麼叫正確的路?”林培文問。

費霞一下回答不上來,也不屑回答:“你別給我在這兒咬文嚼字的,有話直接說。”

“這世界上沒有正確的路,隻有現在腳下的路和以後喜歡的路。”林培文認真給妻子分析道:“你看,你現在執意要讓他分手,我攔不住你。但你想過沒,他倆是在同一個學校還同室友,兒子這會兒肯定強不過你,逼狠了他大不了以退為進,嘴上答應你分了,回頭倆人回到學校立馬又膩歪在一起。”

“四年時間,萬一倆人又一起考研,兒子說為了學業,我們能攔他嗎?我們離這麼遠能拿他有什麼辦法?你這個時候越逼他們,他們反而產生逆反心理不願意分開,最後說不定為了證明給我們看,跑去結婚都有可能,紅本本一拿,就是合法的,我和你還不是隻能幹瞪眼看著他倆恩恩愛愛,物極必反的道理你不知道啊。”

林培文說得話淺顯易懂,但費霞卻聽著難受,她道:“老林,我不是老古板,我隻是在想我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把他養這麼大,沒想他能賺都多少錢,就想讓他以後活得光明正大健健康康,有個人能伴他白首到老。”

“他們現在還不到二十,人生還有幾十年的路要走啊!你知道現在倆男的在一起有多容易嘛,說散就散,誤把友情當愛情,結果等在一起才發現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萬一以後他後悔這條路了或者那個小廖後悔了,兩人拍拍手分了,還有誰家姑娘還願意跟他在一起啊!”

“我們現在是能由著他,像你說的阻止不了他,但過幾年呢,他會不會怪我們這會兒不攔著他。”

費霞說完後,兩人都沉默了。

臥室裏的空氣像被抽走,變得難以呼吸起來。

半晌,林培文站起來,沉聲道:“我去叫他進來。”

剛站起,手被人抓住,費霞道:“……還是算了,這麼晚了,他都睡下了。”

林培文反握住她的手,重新坐下,停滯了片刻,才道:“我今天沒有站在他那邊,依舊是向著你的。我和那兩個小家夥在書房談了,他們在是熱戀期間,硬拆也拆不了。”

費霞不是瞎子,能看得出來,她也年輕過,也對愛情的憧憬與向往過。

林培文也是有句說句:“不過小廖那孩子懂事得很,一個勁兒在我麵前保證發誓,讓我放心,說一輩子都不會欺負我們兒子,我聽著既欣慰又心酸。讓一下想起了我年輕的時候,你父母那會兒不同意我們結婚,我也是在你爸媽麵前發誓保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