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長出一層茸茸的頭發的腦袋,一雙略略向外凸出的隻要稀疏的眉毛的眼,還有那再熟悉不過的五官……這張臉,他看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臉……也想了整整兩日兩夜的臉……

“……彌……”

嘶啞的、有些陰柔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刑房裏,原本低垂著腦袋的少年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抬起了頭,睜開那雙無神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前方,有些遲疑地問道:

“……鴉?”

一旁正自言自語得起勁的妖霍猛然停了下來,頗感興趣地問道:

“你們認識?”

沒有理睬他,飛坦隻是仰起頭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顫唞著伸出手,輕輕地、試探性地觸摸了一下少年胸口上一道長長的傷痕。

“嘶……”似乎很是疼痛,少年反射性地跳了一下,而飛坦則是驚嚇地飛快地收回了手。

彌……很痛吧?

“哼!你很快也會和他一樣了!”對於自己被無視有點不高興的妖霍一把扯住飛坦,將他甩到了另一頭的刑架邊。

“鴉?”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緊張氣氛,被吊在刑架上的彌瞪大了無神的雙眼茫然地凝望著發出聲響的方向,不安地探問著。隨後,像是省悟到什麼似的,開始激烈地掙紮起來——他就好像狂怒的獅子那般劇烈地咆哮著,鎖鏈被牽動而發出的嘩啦聲響頓時響徹整個拷問廳。

“不可饒恕……你居然……把鴉……竟敢……竟敢……”

斷斷續續而又低沉的呢喃,竟使得慣於刑場的妖霍在一瞬間也有些背脊發寒。

“你這個家夥……”他氣急敗壞地揚起了手裏的鞭子,皮鞭在空中抖直,發出“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隨後重重地抽擊在少年的身上。

“彌!?混蛋……我殺了你!!”來不及顧及剛才著地時擦傷的手,飛坦又驚又怒地吼道,同時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前去阻止他。隻是,剛注射了解藥的身子軟綿綿地使不上什麼力,於是他隻能跪倒在地上,無力地看著不遠處的妖霍再度揚起了鞭子。

看到男孩慘白的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焦急憂慮,妖霍得意地笑了起來,同時惡質地對他說道:

“哈哈!你怎麼不再冷著臉了啊?你倒是再嘴硬啊?哼哼……你還不知道吧?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哦!馬爾斯身上被我注射了精神敏[gǎn]藥劑,所有的感覺都會被放大幾十倍!也就是說……他會再痛個十倍~~幾十倍~~~哈哈……”

彌急急地抬起頭,循著聲音的方向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同時辯解道。

“你別聽他胡說!我很好!真的,鴉。這點痛我才沒放在眼裏呢!”

聽到他的回答,妖霍不悅地眯起眼,揚手就是一鞭抽到他的身上。

“哦?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敢嘴硬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種到什麼地步!”

說完,他又是一鞭,抽到了彌的身上。

“嗚……”“住手!”少年的呻[yín]聲和孩童的叫喊聲混合在一起,這種包含著驚恐痛苦的音色令妖霍的精神愈見亢奮,同時下手也愈加狠毒。

那聲聲鞭擊入耳,就好像一陣陣轟鳴的雷聲那樣在飛坦的耳邊徘徊;又好像一下下的重鼓敲擊在他的心頭。

咕咚——咕咚——

漸漸地,這種聲響與心跳的頻率混合起來,從心頭蔓延開來的熟悉的壓抑、抽搐、沉悶的鈍痛,令飛坦下意識地揪緊了自己的衣襟。

“唔……”

仿佛淹沒了整個人的沉重的心跳聲,因為窒息而變得一片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