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了:“阿姨,我……”
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丁微的媽媽趕緊衝著我說道:“是小鋒吧?”
“嗯,是我!”我恍然醒過神來,“我姐醒了嗎?”
在我的印象中,這種情況下,電影裏都是這麼拍的——
醫生會說一句話:病人需要靠自己的意誌力才能蘇醒過來。
然後,我苦苦的坐在丁微的麵前,守她幾天幾夜,然後,我憔悴了,我感動了她,她眼角流淚,醒了。
……
“她醒了。”然而,答案,是否定的。
我的眼淚反而快要抑製不住了。
丁微疼我,丁微不願意讓我熬幾天幾夜,丁微自己醒過來了!
看著我都要哭了,阿姨居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難怪她這麼疼你,你看你,這麼快就趕過來了,比她爸有良心多了,那老不死的現在可能剛上飛機。”
“阿姨,能不能把護士撤了,今晚,我陪我姐。”我的嗓子不由自主的哽咽了。
……
很快,經過了消毒之後,我走進了病房裏。
這個病房很高級,兩張床,一張給病人,一張給看護人員的。
雖然是加護病房,但看丁微老媽的臉色,肯定也是熬了很久了,應該好好休息了。
我心裏很難受,我知道丁微這一年的努力算是白費了,她這情況肯定是參加不了高考了……而且,比這更嚴重的,是身體的損傷,這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太任性,因為我始終無法忘記周文兵施加在表姐身上的罪惡。
……
走進了房間的時候,我發現丁微沒有睡,而是醒著,她看到我的時候,目光有些呆滯,似乎傻了似的。
我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雙手,不停的親吻著……
不經意間,眼淚已經打濕了她的雙手。
這一年多的時間,我總覺得自己足夠堅強,結果,我是很堅強,刀子砍在身上那麼多次,我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我終究過不了另一關——情關。不管是直麵兄弟的悲劇、戀人的失離,還是姐姐的傷情,我,都受不了。我不知道是我不成熟,還是人性本來就是這麼脆弱。
……
丁微很虛弱,但仍舊盡力揚起了手臂,去摸的我連,我看得出,她疼。
我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太激動了,我怕帶動她。她才剛剛經過手術,不能跟著我激動。
我趕緊擦掉了眼淚,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姐,謝謝你,弟弟欠你的,會用這輩子償還!”
她卻搖了搖頭,想說話,但我聽不到。
我把耳朵湊到了她的嘴邊,聽到了微弱的聲音:“別這麼說,我應該的……”
應該的?嗬嗬,對我這種人渣,你居然說應該的……你讓我的臉往哪放?
……
這一夜,我痛痛快快的失眠了,或者說,我根本不想睡,我一直守著她,看她不好受,我就幫一把,甚至,我把她扶起來,讓她小便……
這是我應該做的。盡管她很不好意思,但我也做了。現在,丁微和我的親姐姐沒有任何區別了。
隻是,丁微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還有為什麼丁微的媽媽見到我之後,會說上那句“冤孽啊”在我心中成為了不解之謎。
……
第二天一早,丁微的媽媽過來了,看到我已經有了黑眼圈,也很心疼:“傻小子,你怎麼搞的?”
丁微坐了起來,衝著她媽媽比劃著。
母女連心,她一下子就看懂了:“一夜沒睡啊?你傻不傻啊,小微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幹嘛這麼折磨自己?”
我艱難的搖了搖頭:“阿姨,我對不起我姐。”
丁微的媽媽望著我,也搖了搖頭:“你如果再傷她心,就繼續叫她姐姐吧!”
我詫異了:“阿姨,那我該叫什麼啊?”
“以後和我一樣,叫她小微。別問為什麼,問了我揍你!”
沒想到,這位阿姨比丁微更彪悍。
我沒敢問,不是怕挨揍,而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女人的秘密,不能說的秘密。我尊重了丁微,隻要她不願意說,哪怕是一輩子,我都不會問一個字。
……
就在這個下午,丁微的老爸來了,老頭五十來歲,人長得倍兒帥,大高個一米八五左右,劍眉虎目,人也很和藹,和我很談得來。
丁微和她爸關係也很好,加上今天精神不錯,居然能和我們聊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