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欣雨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滿心苦澀,道:“回大小姐,我原本定有親事的。”

不是不知道雲爭喜歡自己,自己對他也頗有好感。

隻是,自己是買來的丫鬟,身份低賤。跟了他也隻能是妾室,以後孩子也被人輕賤。自己寧願配個小廝奴仆,寧死不與人做妾的!

聽說段欣雨定了親,雲葉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突然,雲葉想到一個問題,“怎不見男家來找你?”

段欣雨白了臉,搖頭,眼裏有淚卻不說話。

聽丫鬟說,父親一出事,男家便派人過來退親,隻是自己沒有親耳聽見而已。

雲葉也沉默了。

打發走了段欣雨,雲葉思來想去,還是給雲爭如實說了。

雲爭臉色蒼白、大拳緊握,艱難地說:“大姐,讓她走吧。”

雲葉一臉嚴肅,“你可想清楚了!”

雲爭麵無表情,重重點頭,“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看著雲爭一臉堅定,雲葉也隻能暗歎造化弄人。

段欣雨不願,若是雲爭執念,跟段欣雨成了一對怨偶,倒也是一件糟糕的事。那,便放段欣雨走吧。

雲葉給寧寒寫了信,衛萍下午便走了。

果然,不出一月,朝廷裏便來了人。

這日是初一,全家都不上工。聽塗師傅報朝廷來人了,大家都吃了一驚。

陳知縣是下官,知道上級行文,也跟了來。

雲葉雖然討厭這陳知縣,卻也隻能以禮相待。

一大早的,大家就聞聽朝廷大員和永安知縣都到了雲家,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雲家的大門被圍得水泄不通,大家小聲議論著,都等著看朝廷大官宣讀聖旨!

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啦。

段欣雨的爹不過是個六品小官,皇帝根本沒聽說過的,更沒有什麼聖旨。

不過是戶部下了一道通告之類的,大意說“段家恢複清譽;段欣雨乃官眷、銷了奴籍;朝廷發還宅院、家產;補償銀兩若幹……”雲雲。

突然得了這天大的驚喜,段欣雨和田管事震驚得不知所措。

對著戶部官員和陳知縣,田管事隻會磕頭、段欣雨便隻剩哭泣了。

眾人都眼睛紅紅的,一半是高興、一半是不舍。

婉兒許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哭得比段欣雨還厲害。

秦氏擦擦眼淚,問道:“大人,欣雨恢複了官眷之身,田管事呢?”

戶部官員淡笑,“朝廷雖天恩隆重,卻隻達官眷。家奴仆從雖已無罪,卻還是奴籍……”

見戶部官員搖頭,雲葉忙道:“多謝大人,請屋裏坐。”

轉頭想讓雲爭招呼,人卻不知何時不見了!

雲葉隻得讓村長陪客。

村長自然是在的,把眾人讓進屋裏,奉上茶水,雲葉道:“諸位大人請安坐,容段小姐收拾行李,稍停便好。”

見雲二在門外探頭探腦,雲葉知道他想陪客又害怕,便出了房門,道:“二叔還是離遠些為好。”

雲二便訕訕地望了一眼堂屋,不甘願地走開了。

來到東廂房,婉兒正邊哭邊給段欣雨收拾行李包袱。

段欣雨拉住小翠和秦氏的手,哭個不停。聽見雲葉進來了,忙站了起來,“大小姐!”

雲葉看著段欣雨紅腫的眼,勉強笑道:“傻丫頭,你現在身份不同往日,讓來使聽見,恐有話說。你便跟著小翠她們,喊我一聲‘大姐’吧!”

秦氏點點頭,道:“說得是,欣雨,你喊我一聲‘嬸子’吧。這幾個都是你的妹子!”

段欣雨哭得哽咽難言,“大姐!”轉頭又拉住秦氏的手,道:“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