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裏住著也好,有馬車,去飯莊、進城,路也不算遠。老夫人不接你進府,你也別嘮嘮叨叨,凡事想開些。這是月子裏,氣出個好歹,吃虧的是你和孩子。”
雲葉淡笑:“娘,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啦。老夫人公主出身、對誰都是這樣的,並不是心中不喜,隻是脾氣便是如此。我跟她一起過了這麼些年,是知道的。娘和金娥第一次見,總覺得傲慢了些。”
“兩個孫子她疼到了骨子裏,逢年過節的都給孩子們備著重禮,不等換季就早早地送新衣裳。我針線差,寧寒還有孩子們四季的衣服、鞋子,我都沒管過,心中很感激呢。”
“我們住在這裏,是我貪圖冬日溫泉,又離幾個莊子近,下鄉看地、看廠子方便。並不是她不願意接我們回府。再說了,她就我這一個媳婦,不疼我疼誰?娘,你別瞎想。”
秦氏歎了一口氣,輕聲道:“說得也是。我看你婆婆那樣,心中過意不去。都是我沒教好你,父母哪有錯?都是孩子們淘氣!我看就是你沒伺候好婆婆!”
雲葉道:“哪能每家的婆媳,都處得你和欣雨親母女一般。”
金娥也嘀嘀咕咕:“娘對欣雨姐比對我還好!”
秦氏便氣笑了,“誰讓你天天氣我的?別看你嫁了人姓梁了,再敢氣我,我照樣兒打你。”
母女三人在屋裏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寧寒站在院中,聽著房中隱隱約約傳來的對話,心中發堵。看了一眼不遠處樹下坐著喝茶的業善,倒羨慕起這男人來了。
業善耳力驚人,早聽見事情的來龍去脈,冷眼看了一眼寧寒,滿臉都是鄙夷!
以為多能耐呢?就是夾在女人和老娘中間、兩頭受氣的風箱裏的老鼠!本事!
寧遠抬頭看看冷著臉的寧寒,小聲問寧寧道:“哥,爹不高興了嗎?”
寧寧不說話。
寧寒垂下頭看著寧寧,寧寧抬起臉看著寧寒,大眼睛裏滿是嚴肅。
寧寒放開了手,道:“去屋裏看看娘和小弟弟,一會兒就出來。”
看兩個孩子進了屋子,寧寒來到桌邊坐下,業善倒了一杯茶,寧寒端起來便一口氣喝了。
業善冷笑道:“便打算這麼住著?一輩子不進城了?”
寧寒“砰”地把茶杯一放,瞪了業善一眼,“要你管!不知道別多嘴!”
業善“嗤”地一聲,站了起來,“天也黑了,走了。滿月宴席再來。”
寧寒冷哼:“誰請你了?!”
業善卻不理他,來到堂屋門口,道:“金娥,走了。”
金娥忙跟雲葉說了兩句,來到門口,看了看天,道:“走吧。”
秦氏和寧寧、寧遠都出來送。
業善道:“嶽母,我們先回了。”
秦氏道:“路上慢著些。”
業善抬手握了金娥的手,兩人來到桌旁。
金娥轉頭見秦氏回了屋子,衝著寧寒冷哼了一聲,大眼睛瞪著,低聲道:“大姐夫,我可看不得我大姐受氣!若是再讓我看見,我可不依!”
說完,一跺腳跟著業善走了。
寧寒心中憋氣,連生了兒子也高興不起來了。
到底瞅空子,跟秦氏解釋了一番。隻說“老夫人脾氣不好,恐雲葉受氣,這才別院裏住著的。”
秦氏便有些傷感,輕聲道:“起初知道葉子於你有心,我和雲爭都不願意。怕的就是到了婆家受氣,到底我們家是農戶,身份低賤……”
寧寒忙道:“嶽母,我喜歡雲葉,從未因為身份輕賤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