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是不是也在這邊呢?是不是也跟他一樣站在街邊看著別人川流不息。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冷淡,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孤傲。
天色漸漸黑了,燈籠都燃了起來。紅的綠的紫的,燈上的圖案卻是各不相同。他第一次體會到人生中也許很多事情並不是平等的,但是每個人得到幸福安樂的權利是一樣的。隻要你能認真地看看你的周圍便能發現這樣的滿足。
陸陸續續有人前來品酒了。聽路過的人說,今年在街尾那邊還有個隆重的品酒,據說那壇梅花酒具有特殊的意義,不是前去的都能品嚐的,必得遇上有緣人。
這麼有趣?這樣一個小地方,還有這樣的人?柳煜景想了想,邁開步子往街尾那邊走去。
攤子的前麵的人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即使站得有些遠,柳煜景也能聞到這裏的梅花酒與他出不同。這裏的梅花酒是酒,散發出淡淡的酒香,與這邊的相比,其他處的也隻能算是釀而已。裏邊不斷有人出來,又有人不斷地擠進去。
他攔住一個從裏邊垂頭喪氣地出來的人:“這位兄台,這裏是在做什麼?這麼多人。”
“這個得答對攤主的問題才能品酒的。”
“他問的是什麼問題?”柳煜景接著問。
“他問的是知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這我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呢?”說起來他反而有些憤憤不平了,“別去了,反正肯定猜不出來,”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還是有人往裏湊。
柳煜景淡然一笑:“這猜不猜的中有什麼?還不是圖個樂趣而已。”
說完,他自己也用力地往裏擠,他就不信他猜不中。在離攤很近的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那個身影,那個下午時從酒樓裏出來,讓他覺得熟悉的身影。
攤子上就擺了一壇酒,不大的一壇。那人穿著素色的衣裳,臉上還是帶著與人隔絕的紗帽,看不見對方的麵容,但從身量,從氣質,都是他的沈衾霜。
他的衾霜變了。雖然還是那副與人不合的樣子,但是變得會說話了,變得溫柔了。聲音不再是以前那般冷冷清清的,現在的他,說話起來的嗓音柔柔的,但是,卻有些沙啞了。
等輪到他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站到攤前。看到他的衾霜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差點兒打翻了那壇梅花酒。
那是柳煜景麼?站在他麵前的,是那個柳煜景麼?是那個明空城裏大名鼎鼎的柳煜景麼?
原來兩年的等待其實還是有價值的。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冷傲的人,離開他之後還是會後悔會疼痛的。原來,自己其實一直在等他回來找自己。
收起自己酸酸的情緒,白衣人還是像剛才一樣問道:“你知道,這壇酒的意義麼?”
隻有他自己聽出了聲音的顫唞,不,他對麵的人也能聽得出來的。
“你,在等一個人。從離開的時候開始釀,等那個人回來,可以陪你廝守到老的人。”他仿佛回到了兩年前剛認識沈衾霜的時候,那樣的意氣風發,在他人眼裏,那樣的不可一世。
淚,瞬間就滑落了。
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說法,原本有些嘈雜的氛圍變得更加熱烈了。隻是,他們都聽不到了。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等這樣一個人麼?”白衣的人又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