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的舊房說,陳律抬眼看看,嗯了一聲。
“那邊那座山我小時候常和我哥去爬,上麵還有果子!”
“嗯嗯......”陳律都快睡著了,這一路奔波的,要跟老太太說她肯定不信。
“沙林,”想起個事兒,陳律捅捅他,“你們那兒有旅店吧?”
光顧著看風景,沙林想也沒想就搖頭,“沒有。”
“那我住哪兒啊!”陳律炸毛,來之前沒考慮那麼多,他的認知裏隻要有錢就好辦事,就算到小山村也該有落腳地。
“我家啊。”沙林傻乎乎地笑著,“我去北京之前家裏正在蓋房子,應該蓋好了。”
“噢,行,”陳律也不跟他客氣,隻交代道,“那些東西一半就說是你買的,一半我買的。”
“可我沒買那麼多......”就花了三百塊,沙林兜裏還剩兩百。
“你傻啊,”陳律敲他頭,“說你買的你爸你媽才會開心,知道你孝順。”
“我沒媽...”沙林轉身看著陳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剛出生她就死了,就在那兒,”指了指遠處一座大山,沙林繼續說,“那天她去林子裏找我爸,不小心滑到了,村裏人找到她的時候我已經出生了,臍帶都還沒剪,他們把她送到衛生所,可惜沒救活。”
陳律怔住,這故事一點都不輕鬆更不好笑,卻見沙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瞬間他甚至以為沙林是在逗他玩。
“所以我爸給我起名沙林,就是在樹林子裏出生的意思。”
陳律沒說話,拉過沙林摟進懷裏,許久才說,“這名真不好,你知道麼,有一種毒藥也叫沙林,”懷裏的人動了一下,又給他用力摟緊,“真的,以前還有好多日本人被這種毒藥毒死了。”
“......我不是毒藥。”沙林嘟囔。
陳律微笑,“那也是個掃把星,你看看遇著你我倒黴成什麼樣了。”
沙林急了,“我會對你好。”
聽過很多很多情話,陳律也不明白為何獨獨全然信了這句,傻小子說的話,陳律沒辦法不信。
到家門口一看,兩人都傻了眼,新房隻蓋好一半,漆都沒刷,外圍還支著密密麻麻的架子。陳律手裏提了兩大包東西,指頭都快勒斷了,皺眉問沙林,“你不說蓋好了麼?這怎麼住人?”
“...我去問問我爸,”沙林有點無地自容,指了指不遠處的矮磚房,“先去那兒,我家的老房子。”
舟車勞頓折騰得陳律有些不快,再看這環境,他著實不大喜歡。這次陪沙林回家純粹是想讓他開心,反正自己去哪兒都行。腳下的路不平坦,細碎的小石子很膈腳,沙林在前邊帶路,不時有村裏的人停下腳步端詳他倆,陳律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追上去和他並排擠在不寬的小道上,“那些人老看咱們幹嘛,腦門又沒貼錢。”
沙林抬眼掃了一圈,笑著說,“你長得好看,他們看你呢。”
陳律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勾過沙林的脖子咬牙道,“會拿我逗悶子了啊......”懷裏的人猛地推開他,跑出幾米遠。陳律知道沙林的擔心,還偏不順他意,提腿追過去,低聲說,“昨晚誰抱著我親來的...”眼看沙林臉越來越紅,陳律笑得不行。
推門一看,沙林父親正坐在一盆炭火邊取暖,家裏擺放淩亂,談不上富裕,就是很普通的農戶人家。男人聽見動靜,發現是沙林回來,並未表現得多開心,隻淡淡說回來了啊。沙林領著陳律進屋,把年貨遞給他爸,介紹道,“爸,這是我老板......順路來我家玩幾天。”
陳律忙一本正經的鞠躬寒暄,老板這身份是他要沙林叫的,反正逮著機會就占沙林便宜是他毛病,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沙林爸一聽,換了副臉色,熱情地跟陳律絮叨,比對他親兒子還熟絡。聽說陳律要住他家,沙林爸利落地往裏屋奔,準備收拾一番,臨了又為難的說,“沙林他哥嫂明天就到家,床可能不夠,要不委屈你和沙林擠擠?”
沙林想推脫,陳律趕緊搭腔點頭,“行行,我不挑的。”
把帶來的東西提給沙林爸,男人明顯要比對沙林買的更有興趣,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等父親走遠,難堪神色在沙林臉上一閃而過,他抱起自己的心意收回屋裏,有點落寞。一轉身看見陳律跟在身後,貼的很近,沙林眼神閃爍,“我爸不喜歡我,小時候他都不和我說話,現在還好點兒。”
陳律輕聲問,“那你又說他教你做人要老實怎麼怎麼的......”
“是他和我哥說的,我偷偷聽見。”沙林咧嘴笑,哆哆嗦嗦搓著手,“去烤火吧,冷死了。”
“傻孩子,”陳律拉起沙林的手塞進大衣內裏,冰涼觸♪感順著肚子往上爬,捂了許久也沒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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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鄉下的夜裏真不是一般冷,還沒空調沒暖氣。沙林爸抬了盆炭火放在床邊,但是得開條窗縫,保證空氣流通。陳律睡在裏側,感覺冷風從頭頂呼呼吹過,沙林枕著他的胳膊沒過多久就睡熟了,臉讓風刮得僵冷卻毫無知覺。翻了幾次身,陳律被風聲吵得睡不著,這床也太硬了,脖酸背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