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鵬見他爸鬆了口,忙不迭揣上鑰匙往樓下奔,嘩啦一下拉開大門,正對上陳律空洞的眼神,心裏泛酸。把陳律從地上拽起來,沙鵬悶著頭指指摩托後座,“我帶你去找我弟。”
又是幾十公裏的奔波,當沙鵬把車開到縣裏某醫院大門時陳律險些站不穩,盯著門上的牌子愣了幾秒,陳律回光返照般揮起拳頭往沙鵬臉上砸,“你他媽把沙林送這兒?!!!”
牌子上清楚寫著XX縣XX精神病院。
這一鬧騰把警衛給招了出來,幾個大漢連按帶拖才把陳律從沙鵬身上拉走,鑒定科的醫生聞訊趕來,差點就把陳律抓去做精神病等級鑒定了。
沙鵬滿臉青紫,咳嗽著也沒說什麼,隻拿出身份證給警衛看,解釋說來接他弟弟的。當初沙林在家裏鬧得就差拉根繩子拴房梁上上吊了,他和他爸好不容易才給這小子製住,之後就是哭天搶地賴著不結婚,逼到最後才說自己喜歡男的,倒沒把陳律拱出來,是沙鵬猜到的。家裏又出個“張小陽”,沙林爸氣得半死,笤帚抽斷了兩把也掰不回他的心,認準了這是病,得治。可普通醫院都隻收身體創傷的病人,沒轍,就把他送這兒來了。走之前這小子倒聽話,因為他哥說就治幾個月,治好了放他出來,也不逼他結婚了,這才肯乖乖去了。
“林子說他什麼都不要,隻把他那個相機當寶貝一樣抱著,是我送他來的,”沙鵬跟在陳律身後,語氣酸澀,“我知道這樣做會害了他,可隻是一時,要不改了就得害他一世。”
陳律麵色陰森,也不搭腔,緊隨醫生領他們去病房。
“陳老板...”沙鵬喚他,見陳律沒反應也就不再說話了。
走到第二棟樓前,醫生順著樓梯上去。牆麵很舊,一看就是老房子,每層樓有五個病房,每個病房都用鐵門關著,偶爾能聽見幾聲狂躁病人的嘶吼和謾罵。
穿過冗長的樓道,陳律呼吸漸漸急促,當醫生站定在四樓的一間病房前,拿出鑰匙準備開時,陳律才聽見自己的心跳。
病房很幹淨,因為年代久遠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黴潮味兒,靠窗處擺放著一張桌子,旁邊是兩條凳子,桌上放了幾本書,東西不多,也不顯雜亂。
白色床單和被子展開著,上麵蜷縮著一個人,許是睡著了,連開門聲也沒有聽見。
陳律喉頭滑動,有什麼刺激著淚腺,卻遲遲沒有落下來。沙鵬看了看他倆,跟醫生揮手示意,兩人便出去了,隻留下陳律在屋裏。
“沙林?”陳律輕聲叫他,那刻格外害怕,怕這孩子不認得自己。
被子動了一下,麵朝牆的人睡眼惺忪轉過臉,顯然是傻掉了,兩眼珠子直愣愣地盯著陳律,卻不見轉動。
陳律不自在地抖抖肩,雙手不知朝哪兒擺,垂在腿邊捏緊拳又鬆開,最後哆哆嗦嗦伸了出去,抖動著觸上沙林的頭發,揉了兩下。
“認不出我了?”陳律撐起笑臉,眼淚止不住地掉,這孩子比以前更瘦了。
哇地一聲,沙林嚎啕大哭,用盡力氣撲陳律身上,死死勒著他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怎麼才來......”
壓抑胸口的感情洶湧而出,陳律也緊緊抱住他,再也不會放開了。不知是誰不小心撞掉了枕頭,一摞照片散落下來,每一張都是陳律,吃飯睡覺洗澡上廁所看電視......這孩子一直收著,他說過要做成影集,天天看。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沙林哭紅了臉,斷斷續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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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律拍他的頭,低喃,“傻孩子。”
我們是不是也能這般幸運,遇見屬於自己的這麼一個人。也許像大雄一樣不夠聰明,不完美,不那麼受歡迎,單純得有些傻氣,但是,拋卻屬於你的所有光環,所有附加值,所有互利關係,他不會放棄你,他會等你,他依舊那麼愛你。
會不會有一天,我們會等到自己的大雄。他說他不要口袋,他說他隻愛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明天送上,最後不想太煽情的,陳律肯定是把沙林帶回去了....
這個結局很早就在腦子裏,寫完才鬆口氣
這執著的小混蛋我真是....愛慘了
一直堅持把現實的不完美在筆下圓滿,或許有些童話了,可我很喜歡這樣矢誌不渝的感情
就這樣,看文愉快~~
最後兩段話是引用一個帖子裏的,說的是哆啦a夢如果沒有口袋你還會愛他麼,看一次淚一次,於是鬥膽引用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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