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蒙蒙的天空掠過閃電,就像突然把天拉開了一道口子。
隆隆的閃電聲音間隔了幾秒才到。
就像是被撕扯的稀碎的風卷滾滾而來,又呼嘯而過。
豆大的雨點說來就來。
很快,整個籣家古堡就響起了一場劈裏啪啦的奏鳴曲。
“八爺,公孫景煜那邊剛傳來的消息,說明天讓咱們見機行事!”
今晚有資格留在籣家古堡過夜的,要麼商海巨賈,要麼道上大鱷,至於政界代表,明天籣帝青的喪禮上肯定會來不少,但那些人是絕不可能會提前一天來籣家留宿。
至於眼下這位八爺,就是屬於道上叫得響名號的這一類。
“見機行事?”房間裏,一身藍色印花唐裝,腦袋上油光可鑒的辛八冷冷一笑。
這些年在閩省,道上除了頂替籣帝青但是平素極少出麵的魔妃簫紫萱外,影響力最大的還有兩人。
一個是忠狗公孫景煜,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道上人稱八爺的辛八!
如果說公孫景煜是簫紫萱圈養的一條對她惟命是從的忠狗的話,那麼辛八就屬於那種不太聽話並且還長著反骨的狗!
他是當年跟著籣帝青刀口舔生活的元老,而他爹,也是早年在太上皇籣第周身邊的有功之臣。
父子兩人信奉的都是刀口討生活的那一套。
正因為如此,這位八爺對簫紫萱這個娘們那是非常的看不上眼!
雖說籣帝青進去的這些年閩省道上的事都是簫紫萱說了算,但是到了辛八這,陽奉陰違的事可沒少做。
“公孫景煜平時背地裏總說我活得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歸根結底,是我們兩彼此都不能相信對方罷了!”
抹了一把油光可鑒的腦袋,辛八冷笑道。
他的身材跟中部的杜胖子杜如晦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杜如晦是胖,而眼前的辛八則是壯!而且他的身高也要比杜如晦高出半個頭,這麼一來,唐裝穿在他身上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辛八身後,一個身剃著板寸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滿臉不屑。
“八爺,公孫景煜那小子就是個慫逼,我看呐,這次的事,十有八九那小子是不敢有作為了,畢竟那小子在簫紫萱身邊當了那麼多年的狗,奴性隻怕都已經滲透到骨子裏了!”
聽到身邊人的話,辛八眉頭一皺,沒有置評,反倒是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他側過頭,突然問道:“阿生啊,跟我有多久了?”
雖然不知道辛八為什麼會問,但是那個被他稱作阿生的年輕人還是想也不想便道:“回八爺,從十六歲那年把命交給八爺算起,到今天已經是九年十個月零三天!”
“九年十個月零三天,嗬嗬~你記得真清楚啊!”
辛八看了阿生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在整張臉上瀲開。
看到辛八臉上的這個笑容,在側的阿生卻是神色一緊,連帶著心髒都是猛地一突。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別緊張,阿生,八爺我沒別的意思!”辛八淡淡一笑。
“我就是想問問你,跟在我身邊也快小十年了,你覺得八爺我是什麼樣的人?”
“八爺我……”
阿生張嘴剛要開口說話,辛八已經對他擺手,自問自答!
“外麵那些人都覺得我辛八是個隻會舞刀弄槍的莽夫,沒錯,我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是靠一刀一刀砍出來的,這一點我從不否認,但如果就因此判定我辛八是莽夫,是不是太片麵了些?我不太喜歡動腦子,可並不代表我沒腦子!”
辛八的雙眼微微眯起,阿生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心跳加速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那些在底層掙紮的人總覺得有些人能站得高那是因為他們的運氣好,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如果肚子裏手裏沒點幹貨,就算是運氣來了,他們那些人也未必接得住!阿生,你覺得自己的運氣來了麼?”
阿生臉色慘白!
“八…八爺,您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辛八笑笑:“聽不懂最好了,藏拙是好事,但凡是過猶不及,一味的藏拙到最後反而成了自作聰明,你跟我的時間不短了,應該知道我做事的風格,有些不能碰的東西最好別碰,不然,別說是你,就是我親兒子,老子也能一刀砍下去!”
噗通!
阿生嚇得麵無人色直接跪在辛八麵前!
“八爺,這些年阿生一直對您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二心,八爺明鑒啊!”
辛八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如貫穿叢的覓食黑豹,散發著森然的寒芒盯著跪在身前的年輕人!
良久,辛巴輕輕歎息:“你出去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八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