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旭後背讓人推搡了一下,沒留神往前走了好幾步,回頭去看的時候,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女老師站在自己背後,頭發梳理成一個發髻的樣子,右邊眉骨處長了一個肉痣,嘴角向下垂著,麵無表情的時候更像是在生氣,這會兒生氣了更帶著幾分不好惹的架勢。

她懷裏抱著一疊牛皮紙縫起來的試題封,看著丁旭一臉的不耐煩,“看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

手裏的鈴聲停了一下,緊接著又響起來,丁旭看著下沒有接,把電話關機,深吸一口氣對女老師道:“老師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因為家裏有點事才帶著,我現在就關機。”

女老師向前走了幾步,語氣也硬邦邦的,“你家裏有事,誰家裏沒事啊?也不知道搞了什麼特權,假期裏非要考試……真是……”

丁旭沒吭聲,跟在她身後進了教室,他提前來的,那個女老師看他到了,大約也是家裏有事想早點走,就提前了半個小時考試。她看著丁旭把帶來的物品拿出來檢查了之後,又昂著下巴,衝丁旭點了點道:“把手機也交上來。”

丁旭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和自己的外套、鑰匙一類的放在一起,這些都沒讓他帶在身上。

女老師又道:“把手機電池拆下來。”後麵一句嘀咕的很小聲,但是也足以讓在場的三個人都聽到,“誰知道你帶手機來是有什麼企圖,帶來就是沒擺正態度,一會英語聽力作弊可怎麼辦。”

旁邊一個男老師是師範大學剛畢業分配過來的,聽見她這樣說有些尷尬,小聲解釋道:“石主任,英語聽力考試手機不能作弊的,而且關機就行了,真不用拆電池……”

石主任看了他一眼,抬高了聲音道:“那出了什麼問題你負責嗎?啊?你一直不讓他拆電池,是不是想幫他作弊?我告訴你,我從業二十多年,眼裏容不下一絲沙子,你們這些鬼主意我站在這三尺講台上看的一清二楚!”

男老師氣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也不敢再招惹她,躲的遠遠的沒再吭聲了,臉色好半天都緩和不過來。

丁旭坐在那答題,他是單獨一個人考試,三個老師盯著,根本不可能有作弊的空間。前幾門還好,最後一門數學考試的時候,那個石主任一直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地盯著,背後有人的感覺已經讓丁旭很不痛快了,解答幾何題用套尺的時候,那個女老師還突然伸出手來,把丁旭的那套尺子拿起來反複研究看了很久。

丁旭已經連續考試4個小時以上,心裏有些煩躁,這會兒忍不住皺了眉頭道:“這尺子沒有問題,請還給我,我還要繼續答題。”他就剩下最後這道大題沒做完,幾門功課都沒有留出課間讓他休息,車輪戰一樣弄下來實在疲憊。

女老師不鬆手,還在那拿著看,“我檢查一下……”

丁旭站起來把她手裏拿著的直尺奪過來,女老師剛想發作,就看到丁旭“啪”地一聲當著她的麵把尺子掰斷了,把兩個接口那放到她麵前,冷聲道:“看清楚了麼,是正常的吧。”

女老師被他嚇了一跳,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有敢站起來跟自己嗆聲的學生了,一時氣憤道:“你知不知道考場紀律和規定,你這樣站起來就能算你作弊……”她向四周看了一下,忽然想起來這次是丁旭一個人的單獨考試,並不能落定罪名,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跟你說,你要是還是這個態度,就給我出去,你這樣的學生,這樣的態度,能考出什麼好成績……”

丁旭在醫院陪床十幾天沒能睡好,又被她硬生生提前考試,還扣掉了原本的考場中間休息時間,這會兒也不願意聽她繼續“教育”人了,起身把試卷收起來,交到講台上,拿了自己的東西當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