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吃了才說:“在來的路上了……”
潘峰把手裏的一次性紙杯攥緊了,眉頭就沒送來,忍不住暴躁道:“來的路上,來的路上!每次都是這樣一句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人都被困在下麵幾天了……媽的!”
軍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這樣的天氣,車能走山路開過來就不錯了,路上有山崖,還要小心落石,也怪不得他們。”
軍醫說的沒錯,潘峰抿了抿唇,還是忍耐不住地踏入雨幕:“不行,我要去前麵看看,那些人沒有救援經驗,我不盯著不放心。”
軍醫愣了一下,連忙背上藥箱跟了上去。
礦區外麵已經被戒嚴,因為救援作業車遲遲未到,隻能依靠人力緩慢的挖掘,目前隻挖出十餘米的一個通道,靠建議的木架搭出一條路,接下來的挖掘和斷點也不是很好判斷,幾個人帶著安全帽拿著圖紙在核算。
潘峰到底還是搶了一個人的鏟子自己上陣去挖了,他不這麼做,於心不安,銷量文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這次來雲南也是他安排的……如果不是他當初的選擇,銷量文也不會被埋在這下麵。
潘峰一下一下挖著帶碎石的紅土,手掌因為用力太過沒幾下就整個紅了,另外一邊的胳膊上的傷口也崩開流血了,但是他毫不在乎,隻顧著眼前的那一點土地,仿佛多挖一下,就多一分希望。
距離礦坑塌陷地點百餘米處的地下,四周漆黑一片,礦坑下木梁斷落,石壁上有水輕微的滴落聲,間隔很久才會有一滴。
但是這就足夠了。
有水,就能堅持活下去,是困在地下的人最大的倚仗。
肖良文那天被帶到這裏的礦下就隱約覺察出一些不對勁,但是對方說改在這裏做交易,他不得不來。等聞到硫磺的氣味已經來不及出去了,隻能匆忙間躲避,一聲轟鳴巨響之後,他被埋在了這裏。
那些人突然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若不是他警惕,恐怕已經死了。但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來得及逃出去,礦井坍塌了大半,被活埋在了這裏。
他之前跟著那些人來過這裏兩次,在黑暗中憑著記憶和摸索,找到了最近的一處避險層。也是他命不該絕,這裏受到的波及較小,鋼筋和框架固定起來的避險層還算牢固,這裏也存放著幾瓶礦泉水和食物,食物大部分已經放置太久發黴了,隻有少數幾包還能勉強入口。
最初的幾天,他就是依靠這點兒東西堅持下來的。
但是時間越來越長,情況就有些糟糕起來。他摸索著尋找這裏能拿到的物品,照明的隻有一個手電筒,光線已經發黃,不知道還能用多久,他關了收在身上。而一般大型礦避險層裏都會配置的外聯通訊器,這裏卻隻有一個手搖話筒,連線都沒有。很多礦業公司為了省錢都沒有配置齊全這些,肖良文摸到的時候忍不住罵了一聲,而逃生井自然也隻是做了一個樣子,成本太高,國內外很多企業都不會真的去做這個,他找了一圈,隻能退回最初的那裏。
餘震又發生了兩次,避險層坍塌了一根鋼筋,空間縮小了一半,肖良文無法逃離出去,等於被困在了這個地方。
他不清楚外麵什麼情況,但是從裏麵看,並不樂觀。
手裏的食物和水逐漸在減少,而且手裏僅存的那點兒劣質的麵包和飯團,很快就發黴發餿了。他不敢吃這些東西,捏在手裏兩天,隻靠小半瓶水撐著一口氣。他不吃,但是不代表其他的東西不吃,等覺察到礦井下有老鼠的叫聲的時候,肖良文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他的生存本能告訴他,他該補充一些動物脂肪,有了動物脂肪蛋白和水,他才能有更多生存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