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尷尬地坐了十幾分鍾,帶著他那寶貝孫子走了,他一走,一屋子人全跟了出去。秦禮言留下來陪孫教授。

孫教授問:“小言,為湊錢苦了自己了吧?你臉色不太好。”

“嗬嗬,還好還好。”秦禮言摸了摸自己的臉,真這麼明顯?

“你錢還清了嗎?”

“今天剛還清。”

“還清了就好,這事就算結束了。”孫教授突然湊到小言麵前,神秘地咬耳朵,“換了館長了,你得小心點,你把書撕了的事情可千萬別讓她知道。”

秦禮言大驚失色,抖著嘴唇幹瞪眼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摸摸他的頭,笑著安慰:“別擔心別擔心,除了我沒人知道。下回別上四樓借書了,真要找資料,我告訴你,二樓西北角有個小門,裏頭全是影映本,四樓的書那裏都有副本。”

秦禮言又是一陣顫唞,這回是感激的。

小言剛想說兩句感激的話,門被推開了,走進一個人來,秦禮言定睛細瞧,臉立刻拉了下來,竟然是蘇徽。

孫教授春風滿麵地笑,“蘇徽啊!又來看我啦!你要是忙就算了,別一天到晚老往我這裏跑。”

“我能不來嗎?你今天又跟隔壁的老頭下棋了吧,吵了幾回?”

孫教授笑得更歡暢,“就一回,我贏了。”

蘇徽斜眼掃了老頭一眼,“好樣的!你想死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我給你來一針,保證一了百了,絕不拖拖拉拉。”

秦禮言心髒顫了兩下:吵個架能死人?這是什麼病?小言渾身抖了一陣,猛然想起:蘇徽的病人還能得什麼病?

老頭連忙轉移話題:“蘇徽啊,這是秦禮言,比你小幾歲,也把四樓的書弄壞了。”

秦禮言鼻子差點被氣歪,這老頭真是的,找不著墊背的,把我拉上了。

蘇醫生哈哈大笑,拍拍秦禮言的肩膀,“賠了幾萬?”

“你賠了幾萬?”

孫教授嗬嗬報料:“都是兩萬,一個把書掉在地上,一個把湯潑在書上。都是好孩子,讀書廢寢忘食。”

秦禮言直撇嘴,“教授,您這‘好孩子’的評判標準到底是什麼?”一指蘇徽,本來想說:還有誰在您眼裏不是‘好孩子’?一想這家夥不好惹,硬生生轉口:“前兩天,有人把《牛津字典》撕了,又多了個‘好孩子’。”

老頭居然點點頭,“嗯”了一聲,“我要是還當館長,還是讓他賠兩萬。書是死的,愛讀書的人可是活的。”

倆人一陣感動,連慣愛諷刺人的蘇徽都沒說話。

正在這時,一個老頭“砰”一聲把門撞開,大叫:“老孫頭,殺一局,今天早上……”猛然看見蘇徽,陡然住嘴,“砰”又把門關上,樓道裏登登登響了一陣,隔壁的門“咣當”

一聲,連這邊都震了一下。

孫教授傻眼了,“蘇徽,你怎麼跟瘟神似的?”

蘇醫生微微一笑,“半個月前,我剛把那老頭的胃切掉三分之一,我跟他說:‘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過兩天我給你帶一瓶好的,喝完之後,我幫你把胃全切了,把腸子直接跟喉管連起來,那多省事啊,酒進了嘴就排出去,還不耽誤你嚐滋味。’剛才我把一瓶消毒水放在他床頭櫃上,滿屋子飄蕩著酒精味。”

蘇徽拿起旁邊的水果刀,笑眯眯地說:“教授,這樣吧,您繼續跟那老頭吵架,吵完了,也不用麻煩手術房,我直接用這刀幫您把腸子全割掉,以後多省事啊,您……”

沒等他講完,孫教授大叫:“小言,把他攆走,快把他攆走。”

秦禮言推推搡搡把蘇徽趕出門。

孫教授躺在床上翻白眼,“我以前怎麼不罰這小子三五十萬的?”

倆人走在樓道裏,秦禮言猶豫了很久,遲疑著問:“教授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前幾天,我把教授一截病變的腸子切除了,老人家元氣大傷,現在不能動氣。”蘇醫生說這話時非常嚴肅。

秦禮言倒抽一口涼氣,“難道是……還能治好嗎?”

蘇徽沒說話,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秦禮言悶聲不吭地走進電梯,一臉灰敗沮喪。

電梯門剛一關,蘇醫生的嘴角就咧開了,“當成腸癌了吧,老家夥其實就得了盲腸炎,盲腸割了不能動氣。”

唉!也難怪秦禮言深信不疑,這二百五醫生口口聲聲腫瘤科大夫,其實是個打著“包治百病”旗號的江湖遊醫,感冒發燒盲腸炎,趕上什麼治什麼。

秦禮言回學校,在校門口和張程撞了個對麵,黑眼鏡拉住他問:“你知不知道什麼藥安神?”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問問高偉成?”

“走,陪我去藥店。”也不管秦禮言願不願意,拉著他就走。

“你買藥給誰吃?不會是楚副教授吧。”

黑眼鏡先歎了口氣,然後氣憤異常地抱怨:“你不知道,昨天我和老東西去了市法院,所有電腦一起癱瘓,沒事吃飽了撐的上限製網站,惹了成堆的病毒,依我的意思,全給他們格了重裝,一個矮胖子說:‘不行啊!重要文件會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