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嘻嘻哈哈地笑,異口同聲地喊:“是~~~~~~~~~~~~”

“我要說幫忙抓小偷,被小偷打的有人信嗎?”

又笑著喊:“信……才怪!!!!!!!”

“那好,我實話實說,前段時間研究生寫階段性論文,我敷衍了事,論文得了‘差’等,學分扣了,我後悔不迭,自己抽嘴巴,抽成了這樣。”

底下嗷嗷狂吼,還有人叫:“老師,我愛你,不及格萬歲!”

秦禮言微微一笑,“你們的作文寫了嗎?敷衍了事的我也給‘差’,學分也扣掉。”

教室裏突然鴉雀無聲,學生們驚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臨時小班長站起來,舉著一疊紙說:“老師,這是上次的作文,這個選修班共四十九個人,交了二十二份。”

秦禮言心滿意足地笑,“好極了!先放在你那裏。”

秦禮言開始上課,從“母狐狸”談到《聊齋誌異》的作者蒲鬆齡屢試不中,扯到《儒林外史》中有同樣命運的馬二先生遊西湖,從西湖扯到的《瘦西湖煙柳處》(學生在教材上沒找到,開始躁動,互相問是什麼書),因為這是黃書,又扯到《金瓶梅》(學生在教材上還是沒找到,但卻興奮地直叫)。說起黃書,秦禮言立刻想到了《季曆伶考》,一時生氣,開始大段大段地用隱晦的文法講古代戲子的“精彩”生活。學生雲裏霧裏,秦禮言口幹舌燥。

下課鈴一響,秦禮言轉身就走,小班長追在後麵喊:“老師,作文你還沒拿。”

秦禮言當作沒聽見,一路狂飆到校門口,坐校車回本部。秦禮言心說:收了作文就得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四點多鍾揣上琴譜去了飯店,在大堂裏碰到那個精明幹練的成功人士,秦禮言繞了個大圈子,離他遠遠的貼著牆角走。

那人笑著喊:“秦禮言!”

秦禮言冷冰冰地掃他一眼,繃著臉走到他麵前。

那人疑惑地問:“你的臉怎麼了?”

“貓咬的。”

“貓?”

“你不是說我是老鼠嗎?”秦禮言扭頭往前走。

客人一把拉住他,“我沒說你是老鼠,我隻是說……”

“行了行了,別越描越黑了。我忙著呢,沒工夫聽你解釋。”

客人又笑了起來,“你忙什麼?宴會八點才開始。”

“哦?”秦禮言正好看見方錚馳從西餐廳拐出來,立刻轉身往門口走,“時間既然沒到,那我待會再來。”

方錚馳喊他的名字:“秦禮言!”

秦禮言假裝沒聽見,緊趕幾步,出了飯店。

客人笑嗬嗬地拍著方錚馳的肩膀說:“他很怕你。”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可你說的是事實。”

22

秦禮言站在門口東張西望,找地方打發接下來的幾個小時。

電話響了,“方錚馳”三個字跳動不停。秦禮言撇撇嘴,接起來:“喂!”

“你吃飯了嗎?今天陰天,你站在外麵不冷?”

“誰說我站在外麵的?我坐在飯館裏,等老板上菜。”秦禮言往旁邊挪了挪,給幾個拖行李箱的客人讓路。

“是嗎?”方錚馳笑著說。

這笑聲似乎就隔著一道門在耳邊上響,秦禮言不動聲色,頭都沒回,抬腿擦著一輛出租車的車頭跑到馬路對麵。司機狂怒:“你想死啊!!!”

方錚馳心髒猛跳,緊趕幾步,喊:“小心車!小心車!”抓著電話的手一陣顫唞,沮喪極了。

方錚馳又把手機貼在耳朵上,聽聽還沒斷,“喂!秦禮言!”

秦禮言正在找餐館,沒理他。

方錚馳歎口氣,“別找了,左邊就有一家,價廉物美,還有空調,吃完了到飯店來。”

“去幹嗎?不是八點才開宴會嗎?”邊說邊拐進右邊一家,回頭示威似的瞟了方錚馳一眼。

方錚馳無奈地搖頭,嘴上卻笑著說:“他們就算十點開宴會都與你毫不相幹,你的工作時間從五點開始。”

秦禮言拉著臉微不可聞地“哼”一聲,“知道了知道了……呃……來個西紅柿雞蛋湯、雪菜肉絲、香菇青菜,老板,雪菜肉絲多放點辣椒……嗬嗬,先這樣吧,吃得不夠再添……哎……老板,你慢點做,我不趕時間。”

方錚馳笑了笑,“你吃飯吧,慢慢吃。”電話斷了。

秦禮言聽著手機裏的“嘟~~~~”聲直皺眉,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像威脅?

三兩口扒完了飯,秦禮言走進飯店。

剛進西餐廳,秦禮言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花團錦簇,燈光暗淡曖昧,居然還搬來斷胳膊雕像做點綴,就連服務員都換上了職業套裝。秦禮言瞧瞧自己一身的牛仔,往門口一站,怎麼看怎麼像那斷胳膊雕像的胳膊。

餐廳經理走來,對秦禮言說:“你來得正好,抓緊時間跟樂隊排練排練……嗯?……你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