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啃掉蘋果的另一半。
錢都到手了,誰還去彈琴?秦禮言抬腿出飯店,坐夜間公交回學校。
走到校門口,大門關了,值班室裏鼾聲如雷,秦禮言繞了半截路,爬樹翻牆頭蹦進校園,抬起手腕借著月光看表,發現已經時過臨晨一點,宿舍早鎖了,秦禮言暗罵一句,又熟門熟路地翻出去,站在路燈下發呆:上哪兒打發這幾個小時?秦禮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眼皮快睜不開了。對麵一家網吧的霓虹燈還亮著,秦禮言站起來正想過馬路,一輛汽車突然停在他麵前,方錚馳下車,問:“你怎麼還沒回宿舍?”
“宿舍鎖了,今天沒地方住。”
方錚馳笑了起來,“上車!”
“上車就算了吧,我想好了……”
方錚馳轉頭看看網吧,勾著嘴角問:“忍受著漫天的二手煙和汙言穢語在椅子上窩一夜?”
秦禮言心說:你把網吧摸得很清嘛!上了車,方錚馳發動汽車轉了180度往回開,秦禮言吃驚極了,問:“你不回教工宿舍區?”
方錚馳打開音樂,笑眯眯地說:“難道你希望明天一大早被我父母發現衣衫不整地躺在客廳沙發上?或者你更願意跟我擠在狹小的單人床上?”
秦禮言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汽車開過了飯店,秦禮言更吃驚,“不回飯店?”
方錚馳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飯店房間是要錢的……哦……我剛想起來你今晚拿到勞務費了,拿了多少?瞧瞧夠不夠住一夜的。”
一路往東郊開去,中途停下來買了兩盒藥膏。
汽車進了一個小區,秦禮言站在一幢小別墅的客廳裏,笑著點頭:“狡兔果然三窟!這是你家?”
方錚馳關好門,“經濟獨立的成年男子自力更生是天經地義的。”
別文縐縐的說得這麼好聽!“噢!”秦禮言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明白!這就是藏嬌的金屋!”
方錚馳好笑地看著他,“那你今晚住在這裏算不算是被藏的阿嬌?”
秦禮言摸摸臉上的傷痕,“有我這麼生猛的阿嬌?”
方錚馳拉他坐下,進廚房,問:“想喝什麼?……嗯……隻有白開水。”
“開水就開水吧。今晚我睡哪兒?”
“樓上。被子在櫃子裏,把藍色的抱出來。”方錚馳把飲水機的插頭插上,翻出杯子洗了兩個。
秦禮言登登登跑上樓,又登登登跑下來,扒著吧台問:“就一間臥室一張床?”
方錚馳找出瓶咖啡,看看糾結一處的咖啡粒,連瓶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轉頭問:“那麼大的床不夠你睡?”
跟你睡一起?我還不得噩夢連連冷汗淋淋?轉身邊走邊說:“樓下呢?”
方錚馳把鍋洗了洗,從冰箱裏拿出兩袋方便麵,開火煮麵。
秦禮言打開一扇門,裏麵書架、書桌、電腦、文具、人字梯……一應俱全,還有張小靠床,床上放了薄被。什麼都想周全了,心思之細膩令人歎為觀止,可就是……可就是——沒有書!
秦禮言關了門,打開隔壁房間,這間更好,空空如也,除了牆上的幾盞燈,其它物件一概皆無。
秦禮言樂嗬嗬地走到灶台邊問:“那疑似書房和空屋子是怎麼回事?”
方錚馳倒了杯熱水給他,說:“你覺得我會一輩子孤零零地生活在這裏?我從沒想過要委屈我的愛人,個人空間是必不可少的,空屋子由他喜好隨意布置,這是一個丈夫最起碼的體貼。”
秦禮言撇嘴,“體貼?就是說除了那空房間,其它地方都得聽你的?你體貼得很徹底啊!”
方錚馳頓時停下所有的動作。
“這地方離城區也太遠了吧,你要真體貼,就別讓你老婆進趟城倒個把小時公交,給人家買輛車。”秦禮言走到一道門前,欣賞上麵的水墨畫,“這畫不錯。”
方錚馳往鍋裏加了點水,思索了好一會,“你說得對,你要真不喜歡……”還沒說完,秦禮言已經打開門走了進去。
也就過了一分鍾,秦禮言一臉不可思議地出來,往客廳中央一站,目不轉睛地盯著方錚馳。
方錚馳端起鍋放到餐桌上,拉著秦禮言坐到桌邊,莞爾一笑,問:“什麼東西把你嚇著了?傻乎乎的。”
方錚馳等了他半晌,秦禮言終於說話了,“你果然很有錢!”
方錚馳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進廚房洗了兩隻碗和兩雙筷子。
秦禮言說:“七台電腦!你用得了那麼多嗎?錢多了燒……”趕緊住嘴。
方錚馳把麵條分了分,拿著調料袋直皺眉,問:“你要這東西嗎?”
“我不要。”
方錚馳把冰箱打開,都不用翻,一眼看去,空空蕩蕩。又走進廚房翻箱倒櫃地找,掏出三包榨菜,先看生產日期,一抬手扔進垃圾箱。好不容易從角落裏摳出包醬黃瓜,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