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言哀歎一聲,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張程的一點力氣全罵光了,倒床不起,有氣無力地說:“他把我的學分也扣了,整個學期的。”

秦禮言心裏“咯噔”了一下,“你……你們倆……到底怎麼了?楚老師不是說……不是說他喜歡……”

黑眼鏡抻著眼睛打斷他,“喜歡?喜歡什麼?喜歡我?哈!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喜歡我?”

“哎?”他喜歡你不是表現得很明顯嗎?難道是裝出來的?

黑眼鏡還在嘮嘮叨叨:“那也叫喜歡我?不顧我的反對也叫喜歡我?醛靈汀油……醛靈汀油……”

秦禮言突然很想笑,就是沒敢表現出來。心說:看到了沒?鬧別扭了吧!這種情侶間的恩恩怨怨外人還真管不了。

正想安慰他幾句,房門“砰”一聲又震了一回,秦禮言猛回頭——楚副教授極其慌張地站在門口,緊緊盯著黑眼鏡,明顯鬆了口氣,“張程……”

秦禮言剛站起來,黑眼鏡陡然攥住他的手,“小言,你別走!把他趕出去!”

秦禮言左右為難,“有什麼事還是說開了吧。你們聊你們聊。”

楚越淩的嘴角慢慢翹了起來,反手把門鎖上,“張程!什麼事情都有商量的餘地。扣學分隻是借口,否則你會來見我嗎?我並沒有強迫你做什麼,既然我們正在戀愛……”

“閉嘴!!”黑眼鏡暴怒,抓起鬧鍾就砸了過去。

秦禮言在旁邊尷尬得要命,縮手縮腳往門口挪,張程一眼瞪過去,“秦禮言!你站住!”秦禮言正抬著一條腿,被這聲斷喝嚇得僵立不動,居然還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

楚越淩皮笑肉不笑,“小言,我不會扣張程的分,可沒說不扣你的。”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秦禮言盛怒,“你們倆鬧矛盾幹嗎把氣撒在我頭上,我這是招你們惹你們了?”

楚副教授根本不搭理他,轉臉溫柔地注視著張程,“你不喜歡醛靈汀油可以說……”

“姓楚的,你滾!”一把水果刀直挺挺朝楚越淩飛過去。秦禮言大驚,楚副教授險險躲過,心慌意亂,秦禮言手心滴滴答答往下淌冷汗。

這地方可不能再待了,趁早溜吧,剛跨出一步,黑眼鏡叫:“秦禮言!你敢走試試看!”

楚副教授靠在牆上笑眯眯地說:“小言,我們來做個交易,我連明年的學分都送給你,你現在就去幫我收拾張程的衣服。”

哦?還有這好事?秦禮言立刻熟門熟路地拖出旅行箱,翻出衣服往裏瞎揣。

氣得張程暴叫:“秦禮言!你忘恩負義!你見異思遷!秦禮言!你混蛋!”

忘恩負義?見異思遷?黑眼鏡,你的書麵語水平果然精進不少啊!不過,“見異思遷”這詞用的是地方嗎?

張程一個挺身——沒……沒挺起來,楚越淩急忙跨過去,死死抱住,命令秦禮言:“快點!把箱子拿過來。”

“秦禮言!你敢!……小言……我求你還不行嗎?小言啊……說不定你以後就見不到我了……”

楚越淩笑說:“誰說的?我隨時歡迎小言光臨寒舍。”

秦禮言看著那溺愛的笑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全身發寒,把箱子拖柄塞到楚副教授手裏,頭也不回地進自己屋,掩著門縫往外偷窺。

隻見楚越淩連摟帶抱,扯扯拽拽,硬拉著張程下樓,黑眼鏡抬腳軟綿綿地“撓”過去,驚天動地地喊:“姓楚的,你耍什麼流氓,你給我滾。你放手,我叫你放手!”一拳頭上去,楚越淩不疼不癢。黑眼鏡氣極了,猛一口咬在他手背上,楚越淩疼得悶哼,一甩手把箱子扔了,伸手抱起張程登登登下樓,張程大駭,驚叫:“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放手!”

聲音漸行漸遠,秦禮言“呼啦”打開門,樓道裏竟然站滿了人,個個驚訝異常麵麵相覷,傻乎乎的像一座座雕像。

靜了十幾秒,終於有人回過神來,疑惑著開口:“剛才那是楚副教授和黑眼鏡嗎?”

“好像是吧……”

一人突然笑了起來,“膽子真不小,敢跟老板對著幹。”

另一人也笑,“勇氣可嘉!佩服!”

“偶像啊偶像!”某位仁兄笑噴,“闊無際兮渺沙場,壯士一去兮悔斷腸。”

秦禮言笑嘻嘻地接著往下鬼扯,“魂縈夢斷征戰路,骨枯血凝思鄉情。壯哉!偉哉!悲哉!”

全樓道哈哈大笑。

高偉成斜著眼睛鄙夷,“聽聽!你們都聽聽這倆學文學的,還能算人嗎?都說文人薄情,一點沒錯!”彎腰拖著旅行箱扔進黑眼鏡的屋裏,打量打量他這宿舍,轉頭問其他人:“你們說,要是張程回不來了,我能不能把雜物放到他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