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頓了頓,“我們大學旁邊的那套留下來。……總往郊區跑挺累的。”

閔榛盯著他,很久都沒說話,鍾聲敲了九下,閔榛回過神來,幽幽地問:“是不是一旦談起戀愛,滿腦子都是他?做什麼事情都會不自覺地聯係到他身上?”

方錚馳笑眯眯地看著他,先點了點頭,然後慢悠悠地開口:“九點了,我現在就想著他偷瞟著菜單,專點昂貴菜肴的表情。”

閔榛調過臉去,深嗅彌漫著脂粉味的空氣,總結——千萬別跟談戀愛的男人談論嚴肅的事業!特別是他的戀愛對象不在身邊的時候。

閔榛總結的是真理嗎?也許吧。

但是——

對我們的方先生完全不適用。

我們的方先生向來主張——生活要靠自己創造情趣!沒有溫飽,情趣就會根基不穩,生活如何完美得起來?他這麼有見地的人能讓自己生活在溫飽線下?況且,在不久的將來,方先生認為自己將承擔著更加繁重的生活負擔。作為一個體貼的丈夫,即使不能使得家庭大富大貴,至少也得保證有瓦遮頭三餐不愁。

所以方先生說:“我們不能拖累政府,不能戳破經濟泡沫,不能大量拋售商品房造成物價下滑,既然這樣,那麼每平方不得底於一萬五。”

也不想想,他是通過那些閑雜人等,內部價八千多一平方買的。

各位是不是失望之極?

哈哈~~~娛樂嘛~~~

42

第二天,秦禮言一大早起來,逃了課站在校門口公交站台上,遠遠看見張程從教工宿舍區出來,秦禮言下意識地躲到站牌後麵,可惜——晚了。

黑眼鏡陰陽怪氣地喊:“小言~~~~”那個“言”字被拉拉扯扯拖到半天雲裏,恨不得繞著地球轉幾圈,打個中國結再送到秦禮言麵前。

秦禮言心都涼了,硬著頭皮轉出來,裝出泰然自若的表情,剛想胡扯幾句打馬虎眼混過去,汽車正好到站,秦禮言暗呼:“僥幸!”完全無視一群老弱病殘,一馬當先衝上去,站在司機後麵死死盯著他,直勾勾的眼神似乎在無聲地傳達著——快開車!你倒是快開車啊!

黑眼鏡哈哈大笑從馬路對麵跑過來,在關門前硬擠了上來,一步蹦到秦禮言旁邊,壞笑著攀上他的肩膀,“小言~~~”這個“言”字順著風飄出二裏地,在玫瑰花叢裏盤桓了三年五載,惹了一身香粉,蜿蜒返回,貼著秦禮言的鼻子鑽進了耳朵。

秦禮言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全身發冷;麵紅耳赤,額滲薄汗,好像又熱得厲害。

“小言~~~”黑眼鏡拽著秦禮言的臉頰,“你也有今天!老實交代,你和方……”

秦禮言趕緊打斷他,“那麼你和楚……”

黑眼鏡慌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瞟瞟,車上一大半都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這事要是傳出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汽車靠站停了下來,黑眼鏡二話不說立刻拉著秦禮言下車,秦禮言老大不樂意,“哎!哎!我還沒到,你幹什麼?”

倆人坐在街邊小廣場的花台上,周圍全是晨起打太極的老人。

黑眼鏡居心叵測地撞撞他,“人家可是愛你愛到骨子裏了,你怎麼說?”

秦禮言站起來就走,黑眼鏡也不攔著,嗬嗬笑著說:“你逃!你盡管逃!從他那裏逃得掉嗎?”

秦禮言唉聲歎氣地回來,一屁股癱在地上,靠著花台像全身沒骨頭一樣。

黑眼鏡踢踢他,“好了,我不像你那麼沒良心,光知道湊熱鬧。起來!聽聽張大少告訴你點兒常識。”

秦禮言白了他一眼,心說:你這也叫不湊熱鬧?

黑眼鏡舉目遙望遠方,一副飽經滄桑睿智通達的表情,臉色凝重、態度誠懇、聲音飄忽,“兩個人相處啊!那叫一個微妙!……最關鍵的就是……”

秦禮言表麵似乎並不在意,實則耳朵豎得直直的,摒聲靜氣,生怕漏掉哪個字。

黑眼鏡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明確誰做家務!”

秦禮言都沒等他話音落地,跳起來就踹,“廢話!全是廢話!我要是跟他相處,一輩子都用不著做家……”陡然住嘴,可惜——又晚了!

張程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還……還有這麼好的人?”

“好?你想要?拿走!我巴不得滿世界兜售,誰想要直接拿走,不用給錢!”秦禮言又癱下來,先長長歎了口氣,“楚老師多好啊,他是你的導師,你的學分、論文、學位全都不成問題。我還要熬兩年零一個半月。”

“哈!他好?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去給大一學生上課,昨天晚上還死按在床上……”黑眼鏡臉通紅,偷眼瞧瞧秦禮言,那家夥果然在竊笑,黑眼鏡惱羞成怒,拿背包當乒乓球拍對準秦禮言的腦袋狠狠抽了一個弧圈球,“你別得意,你也就是遲早一天的事!”

秦禮言揉揉頭皮,不信邪,“我死活不願意,他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