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也就隻有夏巧慧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穿得高興!身上這衣服雖是開春時隨府裏一同新裁的,可老夫人特意吩咐了王婆子,這衣服的布料、樣式都是最好、最時新的。

她把它看做是壓箱底的寶貝,隻有在重大場合才會穿上,可在夏雪兒眼裏卻是一文不值,第一次穿上就被她潑了紅茶!無奈這裙子麵料吸水性強,隻耽擱了一會兒便染了色,她心疼的要緊,讓丫鬟仔仔細細的清洗了好幾道,這茶漬才淡了下去!

今日是建安侯府世子婚宴,前去赴宴的賓客無不是城中響當當的人物,她也自知那樣隆重的場合不是自己這樣的庶女能去的,可又敵不過誘惑,畢竟再過來兩個月她便十六歲了,到了她這個年紀還沒有說親的女子已經算稀奇了!

今日穿了這衣服出來,隻是想為自己掙得一個表麵的榮耀,又為何非拆穿她不可呢?

然而夏雪兒對夏巧雲這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卻是無動於衷,平靜的對上她的目光,眼裏沒有任何的波瀾泛起。緊接著便閉了眼睛,靠在軟墊上養神。一副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樣子,嘴角始終揚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仿佛方才的詢問隻是她一時幻聽罷了。

天氣炎熱,車廂裏特意放了冰盆,窗簾也並未拉死,原本帶著熱氣兒的風鑽過窗縫吹進來撲到身上後也成了涼爽的了。夏雪兒閉了眼睛假寐,也依舊能夠感受到來自對麵的兩道淩厲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久久不肯移開,直到翠竹彎了腰進來添茶那種感覺才消失。

馬車一路行駛穩當,街麵上的喧囂聲漸漸清了下去,也不知是穿過了幾條街,直到喜樂聲逐漸大了起來,夏雪兒這才睜開了眼睛,撩開窗簾看向了外頭。

這裏的街景與安國侯府附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鮮有商販走動,店鋪門麵也是少的可憐。放眼望去,入目的基本都是大戶人家的宅院以及朝中官員的府邸,燙金的大字牌匾彰顯著主人家的身份與地位。建築的樣式無一例外都是中規中矩的,少有高樓,圍牆高高佇立著,很難看見宅子裏的樹影花園、亭台樓閣等精妙之景,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建築群,但又莊嚴失足。

自從進了住宅區後馬車便慢了下來,現如今更是停住不走了,窗外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夏雪兒隨便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閉目等了半晌仍感覺不到移動。

“車怎麼不走了?”

夏雪兒問了一句,冬梅便半撩了簾子回答道:“回稟小姐,轉過了這條街便是建安侯府了,前頭都是來赴宴的馬車,路給堵住了。”

既然如此那也隻能耐心的等著了。但凡夏雪兒出門的時候翠竹都會備上幾本書,或是名家著作或是古譜畫本亦或是雜記遊記,總之是能打發了時間的,今日也不例外。

“你要看嗎?”見夏巧雲看著自己,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模樣,夏雪兒很是慷慨的遞了一本書給她。

見狀,夏巧雲愣了愣,眼裏閃過一抹驚訝,她從未想過夏雪兒會如此心平氣和、心無旁騖的詢問自己,猶豫了片刻之後也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書,卻一直沒翻開過一頁,隻癡癡地望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沉默了半晌,終究開口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夏雪兒雙眼遊走於字裏行間,此時聽聞對麵傳來這一聲沒頭沒腦的詢問,也並未抬頭。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告訴我。”

夏巧雲既然不看但也並未因此就將手中的書遞還給她,而是將其放在了車廂中間的小桌上,一手按在上邊,用力極大,像是怕它長翅膀飛走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