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疼的。小姐聰明,這樣子的道理也不是不懂,隻是一時間忘記了罷了。

“香蘭,你有過覺得特別對不起一個人的時候嗎?陌生人。”

屋頂上的人聽聞此話後便皺了眉頭,興趣闌珊的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香蘭同樣皺了皺眉頭,這樣子交心的話,好像她從小到大都還沒有和誰聊過。微微愣了一會兒,方才在夏雪兒身旁尋了個位置坐下,緩緩開口回答道:“不知道,或許有吧。”

兩人隻靜靜的坐著,再無話說。半晌之後,香蘭率先起身回了房間,又過了一會兒,一直靠著門框而站的翠竹才走了出來。

“小姐,更深露重,當心傷了身子。”

夏雪兒站起身來,進屋前再次抬頭看了看天,果真就有光從黑雲中透了出來,雖不是很亮堂。

心裏突然就沒有那麼壓抑了,身子一下子也就覺得輕鬆了許多,這些天來走丟了的睡眠,這會兒子都找著了回家的路。

一夜無夢。

中元節已過,涼意肆起,秋意漸漸濃了。熱鬧過後總要回歸平靜,一切似乎都在軌道上,隻有夏雪兒一人不同。中元夜的平靜無波,讓她意識到自己再不是一縷寄宿於別人驅殼裏的幽魂,她是一個人,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有血有肉。

命運還是偏愛她的,感謝命運!

她再不要背著心裏的愧疚生活,再不要掛著這麼一個沉重的包袱拖慢她前行的腳步,不是為了成為“夏雪兒”而成為夏雪兒,她要活成獨一無二的夏雪兒!

還有一月便是中秋,夏雪兒準備在中秋之前去一趟江南。

“你要去外祖家?”夏夫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兒。對於她來說,這樣的請求似乎有些……突兀。

“是的。”夏雪兒鄭重的點了點頭,有些事,不能再推了。

“能告訴母親,是為了六皇子的事還是穀裏的事嗎?”

不怪夏夫人這樣子想,六皇子與孫貴妃兩人心裏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她閉著眼睛也能看得出來。從前不反對女兒與六皇子有來往,那是以為他們兩小無猜,可事實證明女兒心裏更傾向的人是蘇祁。相較於名利場上的人,她也更信賴蘇祁,更何況那孩子還是震天雄的大弟子呢!

夏雪兒猶豫了兩秒,開口說道:“母親放心,和六皇子無關。”

“那便是穀裏的事情了?”女兒失憶之後對外祖家的記憶可謂是為零,趙家的人她也隻見過妹妹和侄女婉清,既然不是六皇子,那麼除了幽冥穀的事情之外,應該就沒有其他理由了。

夏雪兒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咬了咬唇隻說出一句:“母親恕罪,女兒不能和您細說,您隻需要相信女兒就成!”她始終相信,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特別是鑒於父親母親的身份,但凡是和江湖有關的事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

伴君如伴虎,在這樣的一個皇權社會中,這話一點不錯!

夏夫人看女兒一臉堅毅,也就沒有在往下追問,隻是歎了口氣說道:“我先寫封書信送去,你等回信到了再走就是。”

“謝母親!”夏雪兒再拜了一禮。

此去江南數千裏,若要等到回信那自然是得等到數月之後,想要趕在中秋之前,自然是不能如此等著的,因此這信才剛出去了兩天,夏雪兒便也收拾了東西,準備上路了。

既然是要借著中秋的名義去的,禮自然是少不了的。老夫人親自擬的禮單,沒要夏雪兒母女倆私庫裏的一件東西,可謂是大出血了一次。東西件件都是好的,雖不至於價值連城,但也足以體現安國侯府的心意,可見對於她下江南之事,老夫人是打心眼裏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