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夏雪兒便身子一顫,心裏甚是緊張,麵上也全是擔憂之色,就連聲音都多了幾分顫唞,似是在害怕著什麼。

“自從小姐離開之後,夫人的身體便一直不好,而那牢中陰暗潮濕,常年見不到陽光,老奴擔心夫人有什麼閃失!”

“怎麼還有這樣的事情!可請了大夫看診?”

“夫人的故人親自請了良醫照看,可夫人這是心病,雖****吃著藥,卻也難以痊愈,更別說是關進了牢中之後,怕是愈發的鬱結於心,心病還需心藥醫,讓夫人知道小姐安好便有如神藥了!”

夏雪兒知道,嬤嬤口中的故人便是師尊大人,請的良醫十有*便是張靖師兄,他的醫術承自三師叔,素有醫仙之稱,母親的病與他來說隻是小菜一碟,之所以拖著至今未痊愈,不過是母親有很重的心結,自己不願好罷了!

賜婚一事,終究還是毀了父親在母親心中的高大形象,她也和自己一樣,曾經以為他會是那隻白色的烏鴉,可最終卻是心死大於失落,不願接受事實罷了!

“嬤嬤放心,母親定會安然無恙的!”

夏雪兒輕歎一口氣,終究是她一時任性害了她們!

她本無心連累旁人跟著受苦,卻終究讓最疼她愛她的母親為她日夜操心勞累。

捫心自問,當初拋開一切,一心隻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孤身遠走高飛,一去便是數月,不曾寫有半封書信回來,當真是做錯了嗎?

☆、第二百五十二章 待嫁

抬手移開了擋在眼前的樹枝,前頭便是青蓮池了,曾經常來的地方,如今再見,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沿著九曲回腸的石廊進了碧水亭中,亭子裏的柱子及美人靠都有些掉漆,雕花彩繪也不複往日鮮麗,想起曾在這裏下棋、觀景、練功……一幕幕回蕩在眼前,卻都隻是泡影,也是對她的諷刺。

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不是嗎?

桂嬤嬤掏出帕子替她掃去了美人靠上的灰塵,夏雪兒卻並未坐下,而是雙膝跪了上去,手扶上美人靠的欄杆,麵朝青蓮池,眼底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現如今已經是五月底,池中荷葉茂盛,滿池一個接一個的圓盤擠擠攘攘,倒成了這安國侯府之中最熱鬧的所在。荷葉之間稀稀疏疏有幾支花苞探出腦袋,無一綻放,隻是賞景之人再無了往日的心境,在美也是白搭。

桂嬤嬤知她心中鬱結,因此也就悄無聲息的退出了亭子外,隻在這遠遠的候著,不做打擾。

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遂轉身看去,來人竟是齊王殿下,驚詫之餘正欲行禮問安,卻是被他一個手勢給製止了,甚至還示意她不準出聲。她點頭應下了,轉頭看自家小姐並未有半分察覺,也就無奈的退了下去,畢竟這事遲早都會麵對,既不容她逃避,她也逃避不了。

且隨它去吧。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聽見有人吟詩,夏雪兒瞬間回神,卻是沒有立即起身,她已然知道來人是誰,雖已經許久不曾聽見過他的聲音,但又怎會忘記?

剛跨腳進夏府之時她便說過,鳥兒都知道她回來了,離其餘人知道也就不遠了。

“果真如此,很快。”

輕聲念叨了一句,嘴邊微微的一笑,眼裏閃過一抹漠然,隨後緩緩的轉過身子,站起來行以一禮。

“民女見過齊王殿下,殿下金安。”

沐軒龍一挑眉,往日她都是自稱“臣女”,今日說的卻是“民女”,到底是心中有怨氣的。

並未急著讓她平身,隻環顧了這小亭子一眼,隨後於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了下去,也不管那上邊落了多上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