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
咖啡館的角落,在一叢被半人高的室內綠植掩蓋的座位之中,兩人見麵。
單引笙率先打破沉默。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噙著微笑,向杜宴禮伸出手,態度較之昨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第二次正式見麵,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單,單引笙。”
杜宴禮與對方握手:“單先生。”
握手的同時,他的目光在單引笙臉上轉了一圈,頓時了然。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懷好意。
兩人分別坐下。
單引笙漫不經心地拉了拉自己的外套。
他今天穿了一件純色西裝外套,這件外套的款式相對保守,所以他在西裝的胸巾袋中插了一朵由手帕紮成的明黃玫瑰花朵——也正好也契合今天的主題。
他對杜宴禮說:“因為種種意外,昨天我們的見麵並不是非常愉快,我希望杜先生不要太過在意,因為那對我而言,也是出乎意料的糟糕的一天。”
杜宴禮:“我並不在意。”
單引笙笑道:“那就好。實話實說,我本來以為不會再和杜先生見麵了,沒想到我爺爺和你爺爺居然認識,我們不想見麵也不行。”
杜宴禮:“這一點也出乎我的預料。”
單引笙:“不管怎麼說,杜先生都來了。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杜先生是認同長輩的提議,想要幫助我改改壞毛病?”
杜宴禮看了單引笙一眼。
他注意到了一些細節。
除了別在單引笙胸口的手帕玫瑰以外,靠近單引笙的半邊桌子上還放了一隻漸變墨鏡以及一雙皮手套。
旁邊的沙發上丟著一條和胸口玫瑰同色的羊毛圍巾。
除了這些以外,杜宴禮甚至還發現單引笙皮靴的鞋帶都是同款黃色。
這一發現讓他的目光停頓了一下。
他對這個人有了一個定義。
連鞋帶都要與眾不同。
看完了坐在對麵的人,杜宴禮的思維才轉到對方說的話上。
改變單引笙嗎?
杜宴禮決定把爺爺的吩咐當成一個項目來完成。但他並不準備真如對方爺爺的要求,去改變單引笙。
那樣成本太高,效率太低,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容樂觀。
在花費無數取得真正的改變讓單引笙的爺爺滿意,以及花費不多做成表麵的改變讓單引笙的爺爺滿意這兩種選擇之中,杜宴禮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畢竟精於計算才是商人。
他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單引笙:“我並沒有改變單先生的意思,我會出現在這裏隻是因為我爺爺的吩咐。我相信單先生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家人的要求。”
單引笙拍了拍掌,微笑道:“確實如此。”
杜宴禮:“讓老人擔心畢竟不好,如果單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個人認為,我們可以互相配合,給彼此家裏一個交代。”
單引笙笑道:“和我想的一模一樣,家裏對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萬分驚訝,畢竟我覺得杜總和我其實是同類人……”
杜宴禮不置可否。
交談進行到現在,效率卓著,杜宴禮提出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案,單引笙基本認可這個方案。
但單引笙依舊有點小不滿,從坐下來到現在為止,他全被杜宴禮牽著走。
他做了萬全準備而來,他打算在杜宴禮狗拿耗子的時候狠狠嘲諷對方一通,出一口惡氣。
但結果是對方比自己還想要擺脫這個無聊的情況。
這就讓單引笙覺得自己全力一拳擊中了棉花,所有準備都在浪費時間。
更別說就這個過程之中,他還發現杜宴禮看了一下時間。
是計算著什麼時候可以從這場碰麵中離開吧。
單引笙心中冷笑。
對方想走,他偏偏要慢慢說話。
他對杜宴禮說:“杜先生,其實我很好奇一件事。”
杜宴禮剛剛看了一眼時間。
他為這場對話預留的時間是半個小時,雖然現在隻過去了十分鍾,但溝通已經完畢,他覺得自己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