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隻不過她剛剛見一群相鄰都圍著鬱寧,她也不樂意上來湊這個熱鬧,此時見人都散了,這才擦了一把手上的泥,湊了過來滿臉笑容的說:“哎呦,這貓兒可真乖巧……鬱先生您養的貓都比別家的斯文,瞅著小模樣,比我家毓兒都要乖巧。”
毓兒就是之前孔媼生養的那個小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鬱寧一語中的,乖巧得不得了,隻有在要吃要撒的時候才知道啊啊的叫兩聲,不像別家的娃兒整夜整夜的哭個不停,鬧得一家子都睡不好覺。她覺得自家娃兒能有這麼乖巧都是鬱寧給取得名字好,自然對鬱寧更是敬重有加。
鬱寧聽孔媼這麼快自己家的大黑貓,心裏自然是開心的,連帶著眉目間都柔和了幾分,他問道:“這貓兒是聽話,在山中陪我讀書時也從不鬧騰,我在一旁誦讀,它便在一旁聽,仿佛聽得懂似地。”
“那可真是不得了,這等有靈性,怕不是山裏的娘娘們見鬱先生人品才華出眾,托在貓兒身上陪您來了。”所謂的山裏的娘娘們,就是指山裏的妖精,這年頭人大多敬畏鬼神,不敢用‘妖精’兩個字來形容,叫一聲‘娘娘’、‘大王’以示尊敬。
“您說笑了。”鬱寧順勢問道:“我這次來村裏,也是家中存糧吃盡了,這貓兒又挑嘴得很,不知道媼家中可有雞鴨賣與我?”
“自然是有的!”孔媼連忙點頭,轉身揚聲喊她男人道:“當家的,還不快過來!帶鬱先生上家去!”
孔伯聽見了婆娘叫喚,也自田裏走了出來,衝鬱寧點了點頭,低低的喊了一聲:“鬱先生。”
“孔伯,勞煩您了。”
“不勞煩的,這邊走。”孔伯帶著鬱寧往村裏走去,孔媼還要看顧田裏,就沒有跟著一道回去。孔伯少言,一路上都沉默著,鬱寧與他們一家也算是老熟人了,自然是不介意的,鬱寧邊走邊說:“孔伯,不知您一會兒可有閑?我想搬到城裏我師傅家中去住,您要是有閑,便請您給我搬點家什可好?”
孔伯點點頭,“好。”
兩人走到一半,孔伯突然頓了燉腳步,問鬱寧說:“先生,我們換條路走吧……前麵王家的在辦大事。”
“什麼大事?”鬱寧好奇的問了一句,隻見他們前方不遠處一戶農家門口圍了一大圈村民,正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那戶人家中門大開,卻沒有人進去,都在籬笆外頭圍觀。
還未等孔伯回答,前頭人群陡然一靜,一道尖銳的老婦聲音自籬笆內傳來:“就知道是你這喪門星禍害我家,如今先生都說了是你放的東西!你還有臉待在我家?!你還嫌我兒被你禍害得不夠?!你給老娘滾!”
緊接著便是一個年輕女人哭喊辯解的聲音:“娘,我沒有,不是我……”
此時青壯大多還在田裏,籬笆站著的大多都是各戶當家的婆娘和剛生養完的媳婦,有人大聲說:“王媼,你可不能欺負人呐!你媳婦自到你家便沒吃過一頓飽飯!要正如你所言,那她是要害自個兒吃不飽飯?三更起來洗衣五更倒馬桶?你這麼刻薄她,她都不吭一聲的,你還嫌她不孝順呐?”
此話一出,一片哄笑之聲。
孔伯低聲說:“……烏糟事,說出來怕汙了先生的耳朵……”他見鬱寧沒有厭惡的意思,還饒有興趣的聽婆娘們說三道四,孔伯也懶得再多費口舌,隻道:“您聽著就是。”
這一陣哄笑之聲未盡,裏頭就走出來一個削瘦的老婦,滿臉憤恨,她一手叉腰,一手揪著一個哭得滿臉是淚的年輕媳婦的衣襟,那個年輕媳婦也很瘦,但想是因為年輕的緣故,看上去要比老婦好很多,沒有那麼許多尖酸刻薄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