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將車開得又快又穩,不久便到了家。車停穩後,他先下車給雷正開了門,同時又給老劉開了門,老劉受寵若驚地說了聲謝謝,白管家看都沒看他,叫人泊車去了。老劉訕訕地收回笑容,慢吞吞地下了車,就感受到無數的目光,隻能微微低著頭,裝作不在意。自己現在這樣走進這房子,算是什麼身份呢?別人會怎麼怎麼看他,完全不敢想象。雷正也不說什麼,隻是抱著孩子往屋裏走,老劉跟在他後麵,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亦步亦趨。雷正那副樣子,眼神不用凶悍,表情不用猙獰,光是那低氣壓,就已經人·獣莫近了。他抱著孩子直接往樓上走,老劉知道,樓上都是雷正的房間,他平常不喜歡別人上去,此時拿不準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雷正走到一半,看到老劉站在樓下不動,不由怒聲道:“還愣著幹什麼?上來洗澡!”
老劉本來一直處在一種沉默的境遇裏,被他這麼一吼,仿佛麻木的人驚醒了似的,倉皇地跟了上去。走進那熟悉的房間,兩年了,裏麵什麼也沒換,水晶瓶裏依然插著容光豔絕的玫瑰。雷正俯身把孩子放進被子,他便翻了個,屁股朝上睡著,雷正把他輕輕翻過來,給他蓋上被子。孩子哼唧了兩聲,安靜地睡著了,不由點頭親親他的小臉。
回身一看,老劉還茫然地站在門口,便說:“東西都在原來的地方,自己先去洗澡。”老劉應了一聲,卻像驚慌的孩子似的,不知道如何著手,洗澡似乎也變成了一件艱難的事。雷正歎了口氣,給他找出睡衣毛巾來,走到浴室放好洗澡水,才走到門口對老劉說:“快去洗澡。”對這個男人,似乎怎麼下決心要冷漠,隻要看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就會心軟。
老劉得了將軍命令的小士兵似的,急急忙忙跑進去洗澡了,一身髒兮兮的,剛剛踩進浴室,就一地的黑腳印。那雪白的地板,雪白的浴缸,四處都是幹淨整潔的,自己這麼一副狼狽邋遢樣子,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躺在浴缸裏,全身酸痛的肌肉都放鬆下來,一種懶洋洋的痛,讓人一點也不想動。老劉那麼躺著,腦子變得有點混沌了,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像做夢似的。他放鬆了下來,漸漸眼皮沉重起來。
因為雷正總是睡眠不好,白管家在浴室裏熏了安神的香。老劉精神緊張了一整天,又累又餓又疲乏,此時躺在溫水之中,不知不覺意識模糊,睡了過去。
他是被一個大巴掌狠狠抽醒的。臉上火辣辣的痛,浴缸裏的水咕咚咕咚地流出去,一會兒便隻剩下自己赤條條地躺在浴缸裏。雷正狠狠揪著他的頭發,把他拖起來,厲聲說:“想死嗎?!休想!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你離開我!”跟我在一起,已經讓你這麼難以忍受,恨不得去死?雷正暴怒地想著,這個人拋棄自己兩年不說,一見麵竟然連句道歉都沒有,還一副討厭自己的樣子。對我而言刻骨銘心的愛,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雷正不敢想。如果不是他在裏麵洗澡時間太久,自己進來看一眼,他是不是就要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看到老男人整個人軟綿綿地躺在浴缸裏,雷正隻覺得心髒似乎都停止了跳動。這個人,隻有這個人,才能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
老劉一瞬間有些茫然的委屈,眼睛有些對不準焦距,眼前的人看著像雷正,似乎又不是雷正,那個冷漠卻溫柔的情人。臉火辣辣地痛,雷正下手完全用了全力,那邊牙齒似乎都鬆動了,耳朵裏麵也嗡嗡作響。看著他□著呆呆地站在自己麵前,一副任人魚肉的樣子,雷正心裏更是火大。他抓起寬大的毛巾,粗暴地給他擦身上的水珠,好幾次碰到老劉淤青的地方,也毫不手軟,狠狠地一下過去,痛的老劉直哆嗦。老劉緊緊閉著嘴唇,任他給他套上那柔軟的真絲睡衣,輕輕薄薄的一身,總覺得人都輕飄飄的,像沒穿衣服似的,很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