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一張黃紙,隻不過很長,一直垂到他的嘴巴上,所以他一呼吸,那黃裱紙就一扇呼,著實可笑。

“黃……黃姑娘,你醒了!”眼鏡大夫靦腆的問道。

這一句話止住了田二牛的哭聲,睜開眼睛一看黃豆豆清醒過來,又是一陣幹嚎,囉裏囉嗦跟她訴說衷腸。

“你們怎麼知道喊魂?”地上真是太涼了,本來在陰司就被閻羅王陰了一把,直到現在黃豆豆還冷的直打顫。

“羅醫生教的,你三叔三嬸不幹,讓我揍了一頓就好了。”田二牛兩隻大眼哭成桃子了,傻笑的搖著黃豆豆的手,生怕她在昏死過去。

“謝謝你,羅醫生,你怎麼會這個?”黃豆豆被田二牛扶起,忽然抓住羅醫生的衣襟,臉色大變,“你怎麼有這個?”

前後兩個問句,問糊塗了羅醫生,不解的看著她,“啥?”

黃豆豆看到了什麼?在羅醫生的腦門上貼的黃表紙,是……黃大米生前畫的辟邪符啊!

“你怎麼會有我爸爸的符籙?”房間裏有人“蹭”的跑過來,伸手就去拽羅醫生腦門上的辟邪符。

“給我,快給我,這是我家的!”黃老三瘋瘋癲癲的衝過來,被田二牛從後麵抱住,拉到一邊訓斥,“老實點,一會兒再讓羅醫生給你倆紮針。”

嚇唬小孩子的話,倒也能鎮住稀裏糊塗的黃老三,老實的蹲在地上,黃豆豆才得以繼續詢問。

“是黃先生給我的,招魂也是跟他學的。”眼睛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大概覺得一個用現代醫學手段救死扶傷的醫護工作者,也相信這種封建迷信,說出去讓人笑話。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一樣,羅醫生在這家醫院工作了三十年,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用自己精湛的醫術和嚴謹的態度救活過很多人,可唯獨對自己的小孫女無能為力。

那是一個粉嘟嘟的小娃娃,下生後肚皮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家裏人誰也沒有在意,身上有胎記的人很多,除非那種有大片黑色痣的才去醫院裏檢查。

小娃娃長到兩歲時,有一天拉著羅大夫的手,讓爺爺帶她去找媽媽。羅大夫的兒媳婦就在家呢,還上哪找媽媽?羅大夫隻當孩子調皮,沒放在心上,不料當晚這孩子就自己一個人出去,誰也不知道去哪了。

羅醫生在鎮子上名聲極好,孫女不見了,鎮上的人全都出動去找,三天三夜沒找到。

第四天,兩歲的小女娃自己回來的,一身的泥水,後背背著一個瓷罐,看見羅醫生後哭的跟淚人似的,央求他幫她媽媽選個墓地葬了。

全家都炸開了鍋,一個兩歲的孩子離奇失蹤,又突然背著一罐骨灰回來,可是她的親生媽媽活的好好的,咋說死了?

哭過之後,這孩子不吃不喝不睡,就摟著罐子呆坐著,誰勸也不聽,羅大夫沒折,強行把孩子帶到醫院檢查,結果顯示啥毛病沒有。

有人給他介紹了黃大米。羅醫生是無神論者,很討厭這種巫醫神功,家裏人卻十分相信,拗不過就把黃大米請回了家。

黃大米看過女娃後直咂嘴,連連稱奇,“這孩子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的,那罐子裏的確是她媽媽的骨灰,你們就應了她的心願,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厚葬,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這番話說出來,羅大夫自然不信。

“羅大夫,有些事情,科學是解釋不了的,我看她身上的那塊胎記像是受傷留下的,要不你派人去她說的家鄉問問,有沒有孩子說的那家人不就得了。”

羅大夫請了假,坐車到幾百裏地之外的一個鎮子打聽,結果和黃大米說的一樣,女娃前世和她媽媽出門被車撞死的,她媽媽的骨灰被婆家丟棄,她才一個人回去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