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姚良拿樹枝點著地麵,辨不出喜怒的模樣,咽了咽口水:“我沒有,我覺得練功還挺好的。媽媽上次教我剝玉米,我一開始也不會,後來練了一下,媽媽就誇我剝得又快又好。我知道大哥教我們也是為了我們好,我會聽話好好學的!”
最後這句保證脆生生的,說完還衝姚良討好地笑了笑。姚尚瞪圓了眼睛,連哭都忘記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昨天晚上還說好和自己一條戰線,一起抱怨的姐姐,在大哥麵前這麼沒有骨氣。
被趨利避害的本能驅使的姚珍歉疚地在心裏對弟弟說抱歉,一動也不敢動,姚尚怒視著“叛徒姐姐”,轉頭直接在地上劃大字:“我不管!反正我不想練了!”
姚良將他們的眉眼官司看得一清二楚,也沒有太多意外,或者應該說,姚尚和姚珍能堅持到現在才讓他感覺到意外。別說是現代社會,就是他自己幼時在山莊中,也會發脾氣說不學了,又苦又累,還看不見成效,板著臉教他的父親簡直比惡鬼還恐怖。
這還是他接觸過武功的情況下,像姚珍和姚尚這樣每天隻需要玩耍或者做些小事,又不知道練武是什麼的小孩子,能堅持幾個月每天早起,冷得打哆嗦也不叫苦,已經是很難得了。
他小時候鬧脾氣,受到的懲罰大多是被藤條抽一頓,扔去祠堂罰跪,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出來,他就沒堅持過三天,就得乖乖認錯出去繼續練功。不過這一套在現代社會不太合適,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適合這樣做。
見哥哥長時間不說話,姚珍也不敢亂看了,老老實實地按照之前教的動作站樁,姚尚的哭聲漸漸小了,心裏忐忑不安。等他們的大哥終於有所動作,兩個人都緊張得幾乎屏住呼吸。
姚良隻是讚許地摸了摸姚珍的頭發,又給她調整了一下有些許變形的姿勢,便沒有再說什麼了,轉頭看著姚尚,他差點直接從地上蹦起來,不過還是繃住了。
然而姚良的語氣也很平靜:“我記得我問過你們,你當時說怎麼都想學,不會怕累也不會耍賴說不學。”
姚尚有些臉紅,他自然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說的,哥哥還問了好幾遍,但是他當時也沒有想到,學習的過程這樣枯燥無味啊。姚尚理不直氣也壯,畢竟撒嬌耍賴是小孩子的特權,他也是真委屈,小短手擦著眼睛,打定主意哥哥怎麼說都不願意了。
可是他沒想到哥哥特別好說話,見到他不願意,便輕飄飄地說:“你不想學就算了,我教你二姐一個人就可以了。”
誒?姚尚的動作停頓了,他眨巴著眼睛,一臉懵逼,自己都沒料到能這樣輕易達成目的。姚珍也有些蠢蠢欲動了,她其實也覺得每天這樣太累,隻是看著傻白甜覺得真的沒什麼,笑得格外單純的弟弟,再看看不動聲色的哥哥,還是什麼也沒說,乖巧地按照哥哥的繼續保持這個姿勢。
後來幾天,姚尚著實過了一段神仙日子,不用一大早地起床練功,也不用再泡藥浴,每天就像以前一樣玩就好了。但是漸漸地,他又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東西。
之前都是和姐姐一起玩,村裏的其他孩子年齡都比他們大太多,他想要跟別人玩,那些孩子都不願意帶他們。現在姐姐因為要練習的原因,被哥哥整天帶著,他又因為心虛,怎麼也不願意去哥哥附近,隻能孤零零一個人,這樣一點也不好玩。
這樣沒過多久,姚尚就挺不住了,在某天早上姚良叫姚珍起床的時候,他也睜開了眼睛,從被子裏坐起來,結果被大哥一下子又按回了被窩裏:“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好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像漏水的管子一樣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