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在霍瀅函驚恐夾雜憤怒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語帶笑意:“您的驅逐大禮包,請簽收。”

霍瀅函想要大叫,想要掙紮,至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但是帶有薄繭的指尖碰觸到她的那一刹那,整個世界都停滯了,她眼睜睜看著空氣中的浮塵凝固,而她的身體也不再聽話地任由她指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仿佛身體裏的一部分被強製剝離,她感覺自己就快痛苦的哀嚎,遺憾的是,她根本連張嘴都做不到。

她似乎聽見了另外的聲音,來自於她體內的係統,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機械音也可以展示出驚惶這樣的感情,隻是一段程序的係統,居然也會對被消滅一事感到恐慌。緊接著,霍瀅函就感覺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從相握的地方傳來,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坐在沙發上的霍家父母,隻聽見門口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走過去查看,就看見霍瀅函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門口一個戴著口罩拎著紙袋的青年飽受驚嚇一樣站著,眼神十分無辜,慌張地解釋:“我、不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不是我……”

雖然猜測這個身體裏不是他們女兒的靈魂,但也不能對身體放任不管,還是門外的男子反應過來,撥打了120。物業那邊調取了監控,證明這個送貨的青年雖然看上去很可疑,但是也隻在門口說了幾句話,把袋子遞過去,還沒接觸到,業主就自己倒下了。

醫生檢查後說隻是在睡覺,先辦理住院,觀察一下。青年不斷道歉,還主動提出要負擔醫藥費,霍家父母心情複雜,但也不是不講理,還是讓對方離開了。

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沉睡的模樣看起來竟然和昨夜夢中,午休的少女有些相似,霍母用手撥開她眼前的頭發,歎息一聲,她現在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還沒放下手,霍瀅函的眼皮便動了動,眉尖輕蹙,緩緩睜開眼眼睛,還沒能整理好思緒的霍母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病床上的女子卻往後縮了縮:“媽,你別笑,你一這樣笑,我就擔心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她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從病床上坐起來:“我這是怎麼了?我記得,我隻是在學校睡午覺,怎麼跑到醫院來了?”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女兒這樣搞怪的語氣,也很久沒見到這樣自然相處的對方,霍母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霍爸倒是穩重些許:“今天是幾號?”

“5月28號呀,爸媽你們怎麼回事,上次回家我還說過,高三考試我們要放幾天假來著。怎麼老感覺你們怪怪的?”霍瀅函有些擔憂,視線在父母的臉上轉來轉去,“剛才就想問了,為什麼爸媽你們感覺好像老了很多?”

十七歲的霍瀅函,會在不久以後發現,自己一覺睡過去,錯過了很多事情,錯過了十年的光陰,她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身體曾經被另一個人使用著,隻會將此當做是普通的失憶。而此刻,她一臉茫然地被母親抱著,遲疑地拍著對方的背安慰哭泣得、仿佛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抱著她的媽媽。

姚良慢悠悠晃著回到家中,把窗簾拉上以後,姚團變回了熊貓的模樣,正用爪子拿著遊戲手柄,青年快速關上了門,確定這一幕沒有被其他人看見,擔心等會兒就會有穿製服的人來敲門,說他私自飼養國寶。

“解決了?”姚團頭也沒回,眼睛就差紮進屏幕了,這副重度網癮少年的模樣,讓姚良十分擔憂,萬一下一個世界沒有網絡和遊戲,它會不會躺地上撒潑耍賴。總覺得這幅場景,也不是沒有出現的可能。

“……解決了。”姚良望著口吐人言的熊貓適應了一下,將一個小的玻璃瓶從口袋裏拿出來,透明的瓶身中,銀色的霧氣緩緩流淌,帶著星星點點的銀色亮光,“小係統被收走了,穿越者的靈魂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