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猛虎下山威力巨大,本來已經打算散開的人群又再次聚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天瑜身上,除了這位殿下,還有哪位殿下會特意告訴顧爵爺自己懷孕的事情呢。
要說這位公主真是不走尋常路,通常的習俗是,懷孕沒滿三個月都會藏著掖著,不然容易落胎,她也真是太不講究了,已經掉過一個了,再懷一個還這樣大大咧咧。
夏正鐸心頭有一絲微小的失落,但是看到天瑜到了麵前,他還是露出了微笑,拱手道:“恭喜五妹妹,恭喜五妹夫了。”
天瑜拚命搖頭:“我我我有話要說,我沒懷他的孩子。”
夏正鐸聞言一愣,蹙眉道:“不可胡言亂語。”
把老太監的話和天瑜的話連起來想一想,信息量簡直巨大。
第一,五公主懷孕了。
第二,五公主沒懷顧清晗的孩子。
今天晚上這件事太勁爆了,無數道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顧清晗。
顧清晗卻隻看著天瑜一個人,他無意識地握緊了雙拳,額頭青筋直跳,眼睛裏烏雲翻卷,紅血絲爆裂。
方才在湖中救人的時候他都不覺得多冷,這一刻卻覺得整個身體都被冰雪封凍了,寒意從皮肉侵入血脈骨髓四肢百骸。
他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頭發殘留的湖水順著他俊美的麵頰滑下來,緩緩彙聚到下頜,然後一顆一顆滴落,看起來竟然有些像在流淚,他就用那種憤怒的、迷惑的、哀傷的、絕望的眼神怔怔看了天瑜半晌,然後目光又緩緩地下移到了天瑜的肚子上。
他記得自己並沒有……那她是怎麼懷孕的。
該死的,誰幹的!誰碰了我的公主!
天瑜千算萬算也料不到會是這種公開處刑的局麵,自己說得謊話,跪著也要給圓回來。
她隻好硬著頭皮大聲給大家解釋:“大家千萬別當真啊,這是個誤會,是這個老太監耳背,他聽話聽差音了。我是讓他告訴顧清晗,天要有雨了。哪知道他給聽成:殿下有喜了。”
天瑜強撐著再次重複了一遍。
“不是殿下有喜了,是天要下雨了。”
“嗬嗬,是不是很好笑呀,嗬嗬,嗬嗬……”
顯然不好笑,沒人笑。
尼瑪,這都什麼破事啊啊啊啊,她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簡直尷尬到想要原地去世。
*
太後娘娘聽說這幾個孩子落水的事情,心疼壞了,她拉著夏正鐸的手後怕不已:“你這孩子,身邊怎麼也不帶著人,這可倒好,凍病了可怎麼好?”
皇上叫太醫來給落水的三人診了脈,確定都無大礙之後,讓他們先行回去休息了。
除夕之夜,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通紅的燈籠,空氣中有淡淡的硫磺味道,馬路的兩邊全是炸開的炮花兒,有小孩子一群一群尖叫著在街上奔跑玩耍,到處都是濃濃的年味兒。
天瑜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卻無心關注外麵的事情,她凝神坐著,長長的睫毛隨著馬車的行進微微顫動。
天瑜想不明白,小說裏寫的明明是我把她騙到湖邊推下去的,為什麼我還沒出手,她就自己下去了,更扯淡的是怎麼救人的男的變成兩個了,這劇情有點亂啊。
天瑜糾結地拽著自己一縷發梢在手指間繞啊繞,卻百思不得其解。
她覺得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可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顧清晗一直蹙眉看著天瑜,可她始終不看他,他忍了許久,終於輕歎了一聲,打破了沉默:“殿下,你真的沒有那個麼?”
“啊?哪個?”天瑜茫然地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