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體質偏寒,一到秋冬就手腳冰涼,迷迷糊糊中把身側的人當成了熱源,循著溫度就翻身滾了過去。

陸景行是被冰醒的,那塊冰好像就貼在他大腿上。他閉著眼睛伸手向下撈,摸到了一段纖細的腳踝。

阮瑭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個團,緊貼在他身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手裏拽著他的衣角,兩隻冰涼的腳丫踩在他大腿上。

陸景行極少這麼無措。

他當然看得出來小姑娘睡前在緊張,但他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麼,始終規規矩矩地躺在自己這邊。

可現在,他試著往後撤,阮瑭就又貼上來。

他撤一寸,她進一寸,最後他靠在床沿上退無可退,阮瑭還哼哼唧唧地往他懷裏拱。

有點棘手。

他又不是無知無覺的石頭。

阮瑭動來動去,陸景行忍無可忍。

他長臂一攬,把小姑娘牢牢地箍在了懷裏。

阮瑭又咕噥了幾聲,似是不滿又似是不適。

陸景行隻好微微鬆開了禁錮她的手,想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麼。隻見小姑娘背著手熟練地動了幾下,然後唰地扯出了一件東西扔到一旁。

房間很暗,隻有一縷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但陸景行離得太近了,什麼都看得清。

他瞬間沒了睡意,額角都繃起了青筋。

始作俑者卻無知無覺,她像是終於解開了鐐銬的小鳥,徹底放鬆下來,在陸景行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陷入了沉睡。

陸景行平複片刻,重新把阮瑭箍進懷裏。

“你給我等著。”他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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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瑭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她擁被坐起,望著陌生的房間發愣。

記憶逐漸回籠,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裏。身邊沒有人,被褥是涼的,陸景行應該早就起床了。

她縮回溫熱的被窩裏蹭了蹭,本以為會失眠的,沒想到竟然睡得很好。而且她明明記得昨晚自己是睡在右邊的,為什麼一覺醒來躺在了左邊,還枕著陸景行的枕頭。

不過還挺舒服的。

她又滾了兩圈,聽見客廳裏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以為陸景行是在叫自己,踩著拖鞋就走了出去。

陸景行已經穿戴整齊,正在和林丞說話。

臥室方向傳來響動,他一轉身就瞧見自己新婚的小妻子穿著貓咪睡衣、披散著長發,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她大概是剛睡醒,人還懵懵的,神色也不似往常那麼冷淡,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毫無防備的柔軟。

陸景行的第一反應是橫跨一步擋住了林丞的視線,同時轉頭掃了他一眼。

林丞立刻背過身低下頭,恨不得原地消失。老板這可怕的占有欲,他發誓他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阮瑭發現林丞也在時本想退回臥室,見他轉身去了玄關,她才走到陸景行跟前:“你這麼早就去上班?”

她的領口蹭的鬆鬆垮垮,貼身佩戴的項墜也翻了出來,一塊兒質地極好的羊脂白玉被手工編織的黑色線繩係著懸在胸`前,製式古樸大方。

陸景行的視線在玉墜上停頓幾秒,抬頭答道:“已經八點半了。”

“哦,”阮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你吃早飯了嗎?”

陸景行:“吃過了,你的那份在餐廳,記得熱一下。”

阮瑭點點頭:“好。”

然後好像就沒話說了。

新婚夫妻相對無言,感覺有點尷尬。

阮瑭正琢磨著說點啥,就聽陸景行開口道:“我下午出差去江城,周五回來。”

得,不用尷尬了。

新婚第二天老公就要走了,一走就是三天。

阮瑭點點頭:“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