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屍人的臉,本來是戴著一張人皮麵具的。但是經過一番打鬥,特別是剛才被我用石頭一磕,麵具被我打了下來。
也許我看過很多令人震撼的事,遇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比得上我此時看到的這一張臉更讓我難以接受!
這一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
我從小到現在不知道看過這一張臉多少次了,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裏讓我看到?
而且,這臉還長在那邪惡的控屍人身上。
這不是真的,我不斷告訴自己,我是在做夢!
這一刻,這一張臉完全粉碎了我心中那個高大的形象!就像一座山,突然崩塌在我眼前!
我想,即使我看到魔鬼的臉,也不會如此震驚和失望。不,不是失望,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我的心很亂,淚水已經湧了出來,有如泉湧。
那樣的一張臉,我是如此的熟悉!
我每天都要看這張臉無數次!
那張臉,竟然是我爸爸的!
控屍人顯然不知道自己的真麵目已經露出來了。
他意識到什麼,看著我,用手摸了摸臉上,然後,急忙轉過身去。
他帶著那兩隻床頭嬰,越走越遠,隻留給我一個黑色的背影。很快,那背影便變得模糊。爸爸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我臉上不斷地滾下淚珠,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天地一片漆黑。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那個背影消失的地方,很久,很久。
我多想這是個夢,一個惡夢,醒來後,便會一切如常。
可這不是夢!
我這時才感覺到,發噩夢也是一種幸福。
我的頭腦裏空空如也。為什麼,那人竟然是我爸爸?
為什麼會這樣?他究竟想做什麼?
這些僵屍人,還有那三隻床頭嬰,都是他做的?
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為了找到替身代他去死?可是,他的身體還那麼健康,怎麼會死?
在我的印象中,爸爸是一個嚴厲的人,對我的要求非常嚴格。我從小便怕他,很多事寧願向媽媽說,也不敢和他說。
即使這樣,他的形象在我的腦海中也是正直的,光輝的。
他是一座山,不可振動!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邪惡的控屍人會是他?
他帶著麵具,以另一個身份出現,要來壞自己家族祠堂的風水,這,又是為什麼?
他真實目的是什麼?
後來,張芬醒了,紙人張也恢複了一絲力氣。公雞啼叫了,天亮了,我還是呆在那裏。
“怎麼了?狗蛋哥?”張芬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搖頭,站了起來,機械地走著。我刻去哪裏?
我多想自己變成一具僵屍!那樣的話,就不會知道這個殘酷的現實。
這時,有些僵屍人活動起來了。我從地上拾起那個鈴鐺,木然地搖了幾下,那些僵屍人又漫無目的地在周圍走動起來。
好長的一段時間,我問張芬:“我叫你買的那個紙人,在嗎?”
張芬點點頭,從地上掉落的背包裏,拿出了那個和胖子相像的紙人。
我像個木頭一樣,為胖子做法,將那個胖子身上的那些鬼氣、陰氣引到了這個紙人身上,然後又在紙人身上貼上了他的生辰八字。
果然,這個普通的紙人,沒有紙人張為我剪的那個好。我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胖子身上的鬼氣、陰氣統統引到這個紙人去。
我按部就班做法,最後,哇的一聲,胖子終於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液體。那些液體噴出來,吐到地上,冒起一陣青煙。
被那液體噴到的一叢小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枯了。
張芬瞠目結舌。
胖子抽搐了一陣,又吐出一些非常惡心的蛆蟲之類的東西。
然後,他便直挺挺地摔倒下去,人事不知。
“哥哥,哥哥!”張芬急忙去看胖子。
“我哥怎麼了?”
看到她問我,我也不太明白,按理說,胖子這時候應該沒事了才對。
紙人張在兩個紙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胖子,說道,“去找些公雞血,來淋他的頭。”
可是這個時候,我們在山上,卻哪裏找?
看到我的苦笑,紙人張抓了抓頭,說道:“你,你還是童子吧?”
我心想,老子當然是童子了,如假包換的單身狗。正想說出口,看到張芬,有些不好意思,就點了點頭。
“既然是童子,那你朝他頭上澆一把尿。”
我愣了一下,朝胖子拉尿尿?他醒來後要是知道,還不打死我?
我這時雖然頭腦裏都是爸爸的那張臉,但是卻沒有影響到我平時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