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臉,隔著不到一拳的距離。彼此的呼吸噴在對方的臉上,有種暖暖的怪異。眼眸中的彼此皆是迷離了開去。
“退開了退開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噸位。”還是絕塵的定力強悍,片刻便是回過了神,撇頭嚷道。
“哦,哦…”李溢龍失措的應道,雙手在絕塵背後一陣慌亂的擺動,良久才收了回來,爬著退開一邊,也不嫌地髒就那麼席地坐了下來,腦子有些亂。
這是一場意外,或許可以當做一次事故,忘了也就沒事了,畢竟比試嘛,難免磕磕碰碰的。甩頭間李溢龍就當那意亂是由於一時靠得太近,有些迷糊了。
當然,這隻是他的想法,不是內心沾沾自喜的絕塵的。也不是不遠處那個將一切看在眼裏的婦人的。
那婦人也不知何時來的,站立在靠近圓拱門的第一個鏤空花窗下看向裏麵。她的頭頂是一顆大大的石榴樹,將她籠罩的更加隱晦,不仔細哪瞧得出有人。
婦人的左手攀著一條石榴枝,卻是在李溢龍兩人壓在一起的時候被那白皙素手給折斷了,發出枯枝特有的“哢”聲,嚇壞了身後的貼身侍女。
“走!”素顏淡妝的婦人臉色陰鬱的可怕,冷冷的一聲低喝,在侍女耳中如驚雷般響起。侍女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夫人,心裏更是硌噔。陪伴夫人十幾年,侍女知道,夫人越是冷靜說明火氣越大,火氣越大,後果越嚴重。
禹都中人從沒有見過李家大夫人發怒,那是因為沒有人值得她有怒火。也沒有人敢去惹怒她,因為他們知道惹怒她之後,他們的好日子也就結束了。
兩人輕輕來了,也輕輕走了。而剛剛從地上爬起的絕塵卻是聽見了,寧靜的空氣中那不曾散去的怒火哢哢直響。
鏡頭轉換,侍女跟著夫人徑直走在連廊之上,夫人走的很從容但是很快,侍女要小跑才能跟上。
“你去把王總管找來,我有事問他。”夫人突然停住,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侍女喏喏,躬身退去。
王總管,李家的總管,掌管著李家家內的大小事務,上到院內治安,下到修牆改瓦。當然,也管著下人的招聘與辭退。
當王總管看到侍女婉兒,心便是揪了起來。問清緣故,知道夫人因少爺而來找他,那心就放到了嗓子口了。
秋翎之名,不僅在外有盛名,在家裏也是響當當的一把手。尤其她愛子,那在府裏是誰人不知的。王總管一路上隻想著少爺最近難道又有什麼不是惹到夫人,又要讓他去辨理?想到這就頭痛,兩邊都得討好,尤其是夫人。
當王總管走進書房,抬眼處看到夫人焦急徘徊的身影卻不見少爺,不由心跳加速,那腿竟然不爭氣的抖了起來。
“夫人。”故作鎮定,將頭深深埋在地下,王總管躬身說道。
“王總管,我有些事想問問你,你如實給我說說。”婦人坐在書案前,臉色鎮定,那縷愁眉卻沒有淡去。
“大夫人隻管提問,小的絕不藏著。”王總管誠懇回到,那頭埋得更低。
“嗯。”滿意的呼氣,夫人展眉笑道,“那就抬起頭來說話吧。”
王總管心裏一緊,藏在袖中的手緊了又鬆,全是汗水,自是應了一聲硬著頭皮抬了起來,擠出一抹職業的微笑。
“少爺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夫人端起茶盞,眼皮微耷,輕吐一口氣,緩緩問道,看不出喜怒。
“少爺…”心中掂量片刻,王總管躬身說道,“少爺最近可能看乏了四書五經,本草大醫。倒是喜歡上了舞刀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