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時隔半年,李軍的屍骨忽然被找到,而且還在陳家花了不少心血和大價錢才弄到手的那塊地裏,死亡時間又如此吻合,就算陳國華說人不是他弄死的,可是又有誰信呢?即便真不是他弄死的,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此時,陳家客廳裏的低氣壓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陳國華坐在主位上,麵對著三四個年紀與自己相差無幾的老兄弟咄咄逼人的質問,臉黑得像鍋底,“我說了軍子不是我弄死的,你們愛信不信!一個兩個都他媽的趕趟兒的跑到我這兒來興師問罪,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裏?那李軍他算個什麼東西?值得你們大家夥都跑來為他抱不平?老子他媽這些年養你們這些沒良心的白眼狼,還不如養條狗!”陳國華這兩天正為“碧水藍天”的事情而鬧心不已,加上昨天晚上,“藍夜”那邊也出點麻煩還沒解決,有個客人居然突然死在一個MB的床上了,如果是普通的客人還好說,偏偏那人來頭還不小。所有壞事擠做堆,這裏前腳警察剛走,後腳這幫兄弟就找上門來了,被那幫警察當嫌犯盤問了老半天,氣還沒過,這些所謂的自家兄弟,不給他順順氣,反而火上澆油,一時大哥脾氣上來,粗話狠話直接就飆出來了。
陳國華話音剛落,就隻聽“嘭”地一聲脆響,下麵一個年齡約摸五十多歲,左臉上有道疤的光頭男人“騰”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腳邊的白瓷茶杯被摔成了碎片,鮮嫩青綠的茶葉濺得到處都是,男人本就生得一臉凶相,此時一發起火來,那張臉說不出的可怕,站在陳國華身後的陳淑美嚇得肩膀一縮,緊張地看了自己臉色越發陰沉的老爹一眼。
“大哥,真想不到,我們這幫為你出生入死,陪你一起打下陳家今天這片江山的兄弟,在你眼裏不過就是一條狗!”光頭男人咬咬牙,冷笑一聲然後道,“好!就算軍子真不是你殺的,但就衝你後麵那句話,老子也不想跟你混了!大家散夥!你是大哥,也別說我劉虎不講情麵,我給你一個星期準備,陳氏那點股份那點花紅,老子不要了!”
“劉叔,大家有話好好說!您別衝動,我爸剛是氣急了才口不擇言——”陳淑美一聽劉虎要退股,不由急了,這節骨眼上,陳氏鬧起內訌來,可是大大的不妙,本想開口打個圓場,話還未說完,就被劉虎打斷了,“你閉嘴!這兒輪不到你個丫頭片子來說話!”陳虎瞪了她一眼,然後直接撂下話,“我也不訛你,支票也好,現金也好,給我五千萬,一個星期之後,拿不到錢,我就隻好將自己手上那點股份賣給別人了!百分之五雖然不多,但我相信,還是有不少人感興趣的,比如,林家!”
陳國華一聽,一張老臉不由被氣得青紫,“好哇!說得比唱得都好聽,我道你是真多講義氣呢!搞了半天,原來打的是這主意,那林嶽山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你要背叛我?”
劉虎正要再說什麼,旁邊又有一人道,“大哥,不是我們要背叛你,實在是你對軍子那樣,讓大家太寒心了!兄弟們當年跟著你那麼拚命為的是什麼?不就為現在能有幾年安寧日子過嗎?刀尖上打滾的生活大家都過累了,軍子要走,你讓他走不就得了?如今陳氏你一個人說了算,我們這幫兄弟也不圖個什麼,每年花紅足夠,大哥還當我們是兄弟,大家也就滿足了,需要兄弟們的時候,兄弟們為你賣命自然還是不說二話的,可是——”說到這裏,那人搖搖頭,“這幾年陳氏的幾家夜總會和俱樂部生意都在走下坡路,‘碧水藍天’再有搞頭,從那裏挖出軍子的屍體,我心裏想起來,總不是個滋味,如今我年紀也大了,也沒當年那股熱血再折騰,說實話,我也想找個地方好好過我的後半生了,大哥,我在陳氏那百分之十,你看,值個多少,你收去吧!”
“好!好!”陳國華點點頭,怒極反笑道,“看來你們今天來這裏,給軍子討說法是假,趁機泥潭抽身才是真吧?我陳家現在還沒垮呢?你們就急成這樣?誰剛才在這兒跟我講兄弟講義氣的?兄弟?兄弟算個狗屁!都想退股是吧!好!好得很!沒了你們這些人,隻怕我陳家才真會時來運轉如日中天呢!”陳國華說完,一掌狠狠拍在旁邊的桌子上,肺裏卻因為氣得太狠,一時沒提上氣,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本來被氣得青紫的臉此刻憋得通紅一片。
陳淑美嚇得不輕,趕緊一邊拍著陳國華的後背給他順氣一邊著急地對底下這些“叔叔伯伯”賠笑臉,“劉叔,馬叔,你們跟著我爸也這麼多年了,我爸為人如何,你們都看得到的,這些年,他幾時虧待過你們?李軍大哥那事,我想肯定是誤會,警察現在不是已經在查了嗎?相信很快就會查出真凶是誰了,至於生意上的事,俱樂部這幾年雖說不如往年景氣,卻也不算差啊,而且等‘碧水藍天’做起來,大家還是有錢賺,再說,還有少儒呢,你們就算不相信陳氏,也得相信‘天晟’呀!”說著,求助似地看向一邊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從頭到尾未發一語,像看戲一樣眼含笑意看著眾人吵鬧的江少儒。
江少儒見陳淑美緊張地看著自己,又見自己老丈人咳得實在辛苦,便站起身,走過去將陳國華扶起來,瞟了下麵那些長輩一眼,笑道,“淑美,你看爸都氣成這樣了,還是先扶他回房休息去吧,生意上的事,就先別操心了,相信叔叔們剛才說的也都是氣話,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切好商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