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還是我江少儒的太太,絕不會有人敢怠慢了你,如果你覺得這裏不好,幫你換個更好的環境,也不是不行。”
陳淑美聽罷,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歇斯底裏,笑得絕望而瘋狂,笑得喉嚨發苦喘不過氣,淚水大滴大滴從眼眶裏溢出,花了那張早就已經妝容模糊的臉,狼狽又慘淡,過了好半晌,才些微回過一些神來,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可真狠!”
江少儒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隻丟下一句,“你休息著,明天我會再來看你。”便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慢著。”陳淑美叫住他,啞著嗓子問道,“我知道怎麼做了,但是,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放過陳家,還有,小灝也是你兒子,以後你能不能對他好點?”
江少儒站住腳,背對著她,隻說道,“小灝總還是姓江的,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好!”陳淑美點點頭,又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告訴我,我究竟是敗在江月手上,還是敗在那個姓黎的女人手上?當年父親綁架你,拿槍逼著你娶我,逼你與我們陳家合作,是不是延誤了你去找那個女人的時機,所以這麼多年,你才這麼恨我?”
“你不是敗在誰的手上,你是敗在你自己的和狠毒上,怪就怪你,太看不清。我討厭被別人支配和主宰,被用槍指著腦袋的仇,我是遲早要報的,所以,我雖然愛黎月,可說實話這麼多年過去,我也差不多將她放下了,而小月的出現,的確又給了我新的心動,而你最近這些所作所為,不過成了催化劑。羅文死的時候,為什麼你還不懂得收斂?我在碧水藍天的奠基儀式上正式宣告小月的身份的時候,為什麼你還不懂得及時收手?如若不然,看在小灝的麵子上,也許,我還會願意讓你和你們陳家,多風光幾年。”江少儒淡淡地說著,到底做了十幾年的夫妻,說到最後,語氣裏還是不自覺泄露了一絲唏噓。
陳淑美咯咯冷笑幾聲,“果然如此,羅文的死,果然是你下的手,李軍的死,也是你一早埋下的地雷吧?嗬嗬,我怎麼這麼蠢,爸爸怎麼會這麼蠢?竟然會將你當成救命的稻草。”
江少儒有些不耐了,又恢複先前冷漠的語氣道,“要解決一些看不順眼的人,何須我親自動手?陳大小姐,這一點,你到現在還沒看透麼?羅文是死在那些追債人手上的,而李軍,我也不妨告訴你,他是死在他那個未婚妻手上的,你知道他那個未婚姻妻是什麼人嗎?被你們害死的那姓何一家早就已經出嫁卻不幸做了寡婦的的女兒,我隻是旁觀者,隻是不巧地都目睹了這些事情的發生罷了,我是有罪啊,我的罪隻不過是知情不報而已!嗬!”江少儒說著,忍不住笑笑,然後抬腳走出門去,這次,再沒回頭。
陳淑美目光呆滯,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好一會兒,又哭又笑道,“對啊,你要誰死,哪用得著親自動手?隻要稍微向外表露一點意願,自有大把人甘願為你賣命或者送命!嗬嗬嗬,哈——”
門外,已換上幹淨衣服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的江月,看著眉目間隱隱透著絕決和狠戾的江少儒走出來,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輕輕叫了一聲,“爸爸。”
江少儒並未在意他的躲閃,隻走過去,摸摸他的頭,“都聽見了?”
江月沒有抗拒他的撫摸,“嗯”了一聲,卻聲若蠅蚊。
“嚇著你了?”
江月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有些茫然,兩個人的對話,他也聽見了一些,他早知道江少儒不是什麼善良簡單的人,可他沒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種人,可以想要誰生就讓誰生,想要誰死就讓誰死,同時還能幹幹淨淨地置身事外,而他也直到剛剛才知道,原來羅文的死,竟是出於江少儒的間接授意,那個時候他剛剛被江少儒帶回去,並沒想過這個男人會為自己做什麼,對於弟弟的死,羅文算是血債血償了,現在想想,他這陣子對羅明偉的遷怒和敵視,是不是有點過份了呢?而陳淑美淒厲顛狂的哭笑聲剛剛從耳邊散去,那一刻,他不是沒動過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惻隱和罪惡之心的,終究,也隻是一個可憐可悲的女人罷了。
江少儒微不可聞地歎了一下,將他攬進懷裏,“以後,你還會看到我身上更多你覺得陌生和陰暗的東西,我不是個好人,你會不會怕我疏遠我?”
江月回過神來,搖了下頭,“不會,你是我爸爸,是我愛的人,你不會害我。”說著,也伸出手來,自覺地攬住他的腰身,“但是,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對小灝太狠?我——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小灝跟他媽媽,並不一樣。”
“我知道。”江少儒摟著江月的手臂緊了緊,這個孩子善良心軟的一麵,並不為他所欣賞,卻又矛盾地總能觸及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也許,隻因為他是江月,“我並沒有在小灝的茶水裏下藥,也並沒有在臥室裏裝監視器,隻要陳淑美試一下,就會發現我也沒在門上裝什麼特殊的鎖,我根本不需要做這些動作,而你,也不必要自責,無論陳淑美會怎樣,害了她的都是她自已。”
江月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當天晚上,陳淑美便將自己的專用律師秘密請到了家裏,至於兩人都在房裏談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