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儲入東宮,成為新的太子。
漸漸就有不知從何處來的傳言,說那時候束氏女在京兆府前謠傳長公主府的大公子江汜不是駙馬的孩子,其實是一樁誤會:“江大公子出生的時候,哎呀,那個時候可正是前朝爭鬥激烈的時候。所以江大公子其實是陛下的兒子,因為陛下怕這個長子出事,才寄養在長公主府的。”
“連梁閣老都曾經誇讚江大公子生得像陛下!”
有人糾正他:“那時候大家都說是‘外甥肖舅’。”
那人不以為意,就道:“但說是父子相似,也說得過去嘛!”
這種說法最初還被人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但隨著時間推移,竟然越來越多的人都相信起來,連知心院裏出門采買的丫鬟都聽過了這種流言,回來同江楚煙說起。
丫鬟隻當做是逸聞怪談,江楚煙卻聽了進去。
她很清楚,一種流言得以廣泛傳播,必定要切入人心,背後也必定要有些力量在推波助瀾。
誰是流言的散播者,誰又是背後的推手?
她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瞬閃過的是江汜那雙深黯莫測的眼。
這消息流傳著,時日已經進了臘月。
臘八的時候,江楚煙指使著廚上做了一鍋京城和南地風味混合的臘八粥,自己卻沒有吃上一口,就被聞人亭召進了宮,跟著陛下和長公主一道用了頓膳。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親眼見到天子聞人覺。
她心中忍不住地繃緊了。
——實在是太像了。
沒有見過聞人覺的人,隻看著聞人亭和江汜,會覺得這對母子果然是至親,有七、八分的相似。但見過聞人覺,再去想江汜那張臉,就會有種分明的感覺——江汜再過二十年,到了聞人覺這個年歲,也是這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樣的酷似,已經不是一句“外甥肖舅”能夠輕易解釋的。
但好在這世間能夠直視天顏的人不多,這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或許也都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隨意亂說話……
江楚煙低下了頭。
天子對長公主聞人亭果然十分的愛重,即使是一頓膳食之中,也頻頻地親自照顧著她。內侍和宮人都被屏退到了門外,沒有在桌邊侍候。
長公主這些時日吃住都在宮裏,江楚煙與她多時不見,這時候看見她麵上還有些說不出的哀傷之意,或許太子的死真的在她心裏留下很大的傷害。
說來也可笑。
她的丈夫死了,在她身邊養了十五年的、她名義上的女兒也死了,江楚煙都沒有看見她這樣悲傷過。
此刻她卻在為一個與她血緣淡薄的人死去而形銷骨立。
江楚煙淡漠地想著,也許她也不是沒有心。
隻是她的心裏,沒有裝著那些人罷了。
她垂著頭,不去窺視皇帝和長公主相處的情形,用過了膳,就婉謝了聞人亭留宿的安排,聞人覺沒有強留她,派身邊的內相送她回了府。
但那天看到的情景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影,讓她隱隱地生出沒來由的不安。
她給謝石寫了四、五封信,甚至給江汜寫了一封,托給謝石轉交——她並不知道謝石和他有沒有聯絡,隻是下意識地覺得,這兩個人或許是能夠聯係上彼此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留評有紅包呀,明天晚上更新的時候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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