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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全自己?我若真身死於沙場,那是身為一名軍人的榮耀,你應當替我高興才是。”

“可……算了,說了也白說。”孫殷傑歎氣,“那個必須要見的人,是四皇子嗎?”

蘇景默然良久,點頭。

“我知道你和四皇子……的關係,但是他現在簡直就是個血刹修羅,即便你見到他,也不見得能重拾往日情分。”

蘇景愕然,“殷傑,你想到哪裏去了?”

“莫非我說的不對?”

“不對,我隻認識當年那個同我一起飲酒對歌的樂晟,現在這個勾結外族屠殺同胞的四皇子,我自然不認識。”

“那你為何仍要執意見他?”

蘇景久經奔波終是累了,他呷了一口熱茶,“帶一些話,解決一些恩怨。”

平安一直在帳外等待,待和孫殷傑商議完畢,蘇景才把平安叫進帳內,向孫殷傑囑咐道:“他是我收的徒弟,叫平安,這孩子很乖絕不會添亂,有什麼差事你也可以放心交給他,我不在的時候,替我好好照料他。”

平安驚詫,“師傅,你這話什麼意⑥

“按前方送回來的報告來看,應該有八九成。”

“這般篤定……恐怕後方是有援兵。”

“看來大成皇帝很看得起你啊。”阿爾納笑,“也是,若能打下赭池,我們就贏了一半。”

“沒那麼容易的。”樂晟說,“說實話,我並沒指望能輕易拿下赭池。”

燭光忽明忽滅,樂晟雙目微闔,麵容裏竟帶了一點涼薄之感,阿爾納望著這名異族的皇子,緩緩說:“既然對方請戰,我們也不能辜負了這番美意不是麼?”

樂晟嗯了一聲,說:“大抵其中有詐,總之得萬加提防,不可掉以輕心。

四天之後蘇軍接近了洛軻軍本營。

蘇景不敢輕舉妄動,命令全軍暫先暗中潛伏。

第五天雨停,天大晴。

前方返來消息,雙方僵持不下。

蘇軍休憩一天後精力恢複,待摸清地形,預備發動夜襲。

夜稍涼,晚風陣陣卻不見緩,蘇景探了風勢,霎時靈機一動,下令道:“用散香。”

氣息微甜,順著風向吹往洛軻軍的營帳。

蘇景親自給平安蒙上麵巾,提醒道:“用內力控製呼吸。”

可平安意外地沒有聽從蘇景的話,他抵著蘇景的手,又吸了口氣,忙不迭問:“師傅,這是什麼香?”

蘇景解釋說:“這叫散香,是宮內特製的一種迷香,可以使人或牲畜短時間內神誌不醒,癱軟無力。”

平安微顫著說:“這香味我,我記得……”

“咦?怎會?散香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

正待平安想要說什麼,洛軻軍內已覺有異,很快,敵軍開始加緊戒備。

蘇景馬上調撥一小隊聲東擊西去燒毀糧庫,自己帶上剩下的人手,慢慢向軍營靠去。他知曉樂晟就在不遠的帳中,他忽然滿懷不安,眺望著那片營帳,蘇景吩咐道:“那幫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混賬貨,下手輕重,自不用我教你們。”

語畢,他趁平安不備,迅速點了他的穴道,平安眼神裏透出淒厲之色,蘇景怕禁不住他的哀求,就連啞穴也一同點了,然後他把他扔進草叢裏,說:“你在這等我回來。”

平安拚命用眼神暗示他有話要和蘇景說。

“乖,聽話。”蘇景依舊把他當小孩一樣對待,“我想過了,我還是不忍讓你跟我去走這麼凶險的一遭。”

平安淚光閃閃。

蘇景道:“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

分明是誘哄孩子的口吻。

平安無聲地落淚,眼睜睜地看著蘇景消失在這片蒼茫的夜色裏。

那一年他看著他至親慘死在他麵前卻無能為力,那番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他再也不願經曆第二回。他以為他能漸漸釋懷,然而時隔多年,熟悉的香味縈繞在他鼻尖,仿佛欲圖帶領他回到當年的場景……他清楚地聽見遠處兵戈交戰的聲響,同樣的昏天暗地,同樣的血腥味彌漫在周遭,他幾近嘔吐。

平安拚盡了全力掙紮,終於得以衝破穴道。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拿起手中的劍,箭一般殺進敵營。

營火燃,劍光寒,馬蹄聲慌亂,廝殺聲不斷,蘇景看見平安,眼神裏是止不住的詫異,隨後卻笑了起來,“你這孩子……我果然阻止不了你。”他拿起邊上一名死卒的衣服往平安身上一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