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雷動,響徹四野。
塵土飛揚中還看不清人影,隻聽得弓弦急響,瞬間上百枝利箭已從塵土中飛出。
韓世忠身經百戰,最後一鎚揮出便急向後倒地,避開這輪凶狠的反擊;戚少商早有戒備,逆水寒劍氣激蕩,揮舞之間,利箭不是被震落,就是被劍氣迫得轉向,毫發不傷;應霜葉極為機敏,早避於戚少商身側,借著他的大部分庇護,雙刀揮舞,也是無礙;秋慕容輕功高絕,身形如風中落葉,在箭雨中左飄右蕩,隻有幾處擦傷。
隻有張赫甚是不妙,雖然已將那長槍舞到了極致,但是箭雨連綿不絕,一不小心,露出了肋下破綻,胸腹之間連中四箭,應聲倒地。
箭雨稍停,城外宋朝將士便在韓世忠的帶領下殺了進去,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戚少商趕至張赫身邊時,他已重傷不及醫治。他扶起張赫,心中一陣酸楚,一起出來的兄弟不能一起回去,今天倒在了這裏。
秋慕容和應霜葉也圍了上來,兩人在旁一邊戒備防禦零星冷箭,一邊不時關注地看著重傷的張赫。
張赫似乎很想說話,隻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而是嗆出一口鮮血。
戚少商忙運起內力,以掌心抵他後背,讓他氣息稍暢,可以說話。
張赫喘熄稍定,道:“生又何歡,死又何苦!我張赫能為國捐軀,戰死沙戰,也算死而無撼,你們不用太難過。”
秋慕容、應霜葉在一邊雖然沒有哭聲,卻已是淚水滿麵。
張赫又道:”我還有一心事未了,你們若能回去見到我師兄,一定請他代我嚴加管教犬子張保,以張保的性子千萬不能入江胡,願他以後報效國家。文官他不是那塊材料,以後就讓他從軍好了。”他借著戚少商的一股內力,連貫地說完了這話,一陣氣急,再說不出半個字,隻是雙目直直看著三人,似是在等他們的答複。
戚少商等三人連連點頭。
張赫見三人已經應承下了,一口氣放鬆間便逝去了。
秋慕容見張赫已死,腳下一陣踉蹌,一把從戚少商手中搶過屍體,垂淚道:“張哥,是你帶著小弟出道,平時照顧備至,救過慕容無數次性命......”
戚少商見狀,知道他與張赫兄弟情深,於是道:”慕容,你帶著張兄的遺體去後營妥善安頓,稍後我們定要讓他魂回故裏。”
秋慕容應下,抱著張赫的屍體,轉身在亂軍陣中找了匹戰馬,策馬往後營而去。
顧惜朝率兵進城的時候,城中大勢已定,隻剩一些零量的小股部隊在遊擊巷戰,負隅頑抗,但是全麵攻占下白溝鎮明顯是遲早的事情。
戚少商和應霜葉正隨韓世忠領一陣人馬掃蕩一些遼軍遊勇,幾人刀劍揮舞,所向披靡,一時間又消滅了一撥。
一行人搏殺行進間,不時看見無辜平民慘死,戚少商心頭早已頗為不忍,於是向韓世忠道:“為什麼連平民百姓也殺害?!他們雖是遼人,卻本無辜。”
韓世忠正色道:“這樣的事情恐怕難以避免,換句話說,如果是我們的城池為遼軍所破,下場隻會更慘。”
實際上宋軍攻城死傷那麼慘重,殺戮正是恢複士氣最好的辦法,韓世忠沒有下令屠城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戚少商又望見不遠處一名宋兵正提著長槍,追趕一名遼國孩童,那小孩年紀雖小,但卻靈活的很,那宋兵一時倒抓他不著。
那小孩剛好一抬眼,戚少商見他七、八歲年紀,皮膚白裏透紅,小臉粉團團的,隻是臉上神情慌急,甚是惹人憐愛,便再按捺不住,脫口而出:“住手!”,正待飛身上前,卻見前麵的應霜葉已先他一步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