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慘白著一張臉,雙手死死地攥緊,身子不停地顫抖。可一雙眼睛卻睜得老大,緊緊地盯著車簾,仿佛在隨時準備著衝出去。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這輩子已經有那麼多不一樣之事了,世子也一定會有一個與上輩子不一樣的結局。
她的身子越抖越厲害,腦子更是不停地閃著上輩子魏雋航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任憑親人們如何呼喚哭喊都沒有給出半點反應的一幕幕。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她哆哆嗦嗦地喃喃,病愈過後明顯單薄不少的身子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魏承霖不解她為何會有此反應,隻是見她著實抖得厲害,以為她冷,連忙脫下身上的鬥篷披到她的身上,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一片冰冷。
“母親!”他驚呼出聲,迅速將她的手包入鬥篷中。
沈昕顏沒有理會他,仍舊死死地盯著車簾。
“快些,再快些,再慢就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魏承霖聽到她的喃喃,明白她的心急,大聲衝著車外喊道,“再快些!”
隨即便是一陣鞭子打在馬身上的清脆響聲,車速陡然加快了不少。
車內的母子二人緊緊挨坐在一起,魏承霖不時替她搓著手,想要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見她仍舊是那種萬分驚懼心急如焚的模樣,詢問的話又一下子咽了回去。
不管怎樣,先順著她的意思將父親追回來再說!
突然,一陣馬匹長嘶的叫聲,馬車驟然停下,母子二人被慣性一甩,險些就甩出車去。
“夫、夫人,大、大大公子,前麵、前麵出事了!”下一刻,駕車的仆從結結巴巴的話便傳了進來。
沈昕顏被甩得暈頭轉向,隻一聽仆從的話,心口一緊,推開扶著她的魏承霖,‘嗖’的一下掀開車簾:“出什麼事了?!”
仆從臉色蒼白,抖著手指著前方。
沈昕顏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不遠處傍山的小路上,一塊大石堵在路中間,像是滾動了幾下,不過瞬間,便轟然滾落山下。
“方才世、世子爺的、的車、車掉、掉下去了……”
沈昕顏雙眼一黑,險些要暈死過去。
“你、你在胡、胡說什麼!”魏承霖從車上跳下來,緊緊地扶著她,怒聲喝道。
“我、我沒胡說,方方、方才世子爺的馬車經過那處時,那石頭剛好掉下來,我親眼看見車從那邊掉下去了。”
沈昕顏瘋了一般往前就跑,郊外的寒風夾雜著飄雪往她臉上刮來,似刀割一般的疼,可她卻全然不覺。
並不算寬敞的路,一邊傍著山,另一邊用簡單的木柵欄擋著,欄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崖底。可是,原本好好的木柵欄卻被重物撞擊得破爛不堪,路上還有清晰的重物滑動後留有的痕跡。
更讓沈昕顏心神俱裂的是路上散落著的白玉發冠,那是今日一早她親自替魏雋航戴上去的。
“世子?世子?”她顫著雙手捧起那已經摔破了一個角的發冠,緩緩地望向地上明顯被車輪子拖出的長長痕跡,沿著那痕跡一直看到那崖邊。
“母親!”魏承霖終於也跑了過來,一見眼前的情況,心裏便‘咯噔’一下。
“世子!世子!”沈昕顏朝那破爛的木柵欄撲去,衝著崖底尖聲喊著,聲音淒厲,蘊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悲慟與絕望。
“世子!魏雋航,魏雋航!!”她一遍遍地喊著那個人的名字,淚水迅速湧了上來,很快便模糊了她的視線。
回應她的,隻有自己的回聲。
“魏雋航,魏雋航……”
又是這樣麼?這輩子還是這樣拋下她麼?明明都已經不一樣了,所有的事她都不會再去強求,唯一希望的便是他可以陪著自己走過餘生之路。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在自己心裏已經變得這般重要了,重要到她無法想像這輩子再沒有他陪著自己,漫長的餘生她又應該如何度過。
“魏雋航!!”飽含絕望的悲泣,讓呆在一旁久久不知反應的魏承霖終於反應了過來。
是父親?父親真的掉下去了?半大的少年臉色唰白,身子晃了晃,望著跪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喚著父親姓名的母親,雙唇微顫動著。
好一會兒,他才跌跌撞撞地朝著沈昕顏跑過去。
絕望的叫聲久久不絕,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拉地上的女子,更不敢相信一大早還陪著他們用早膳的父親,如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