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是個大忙人,要麼在田間地頭,要麼在木工房裡給人打傢俱,再要麼就是背著弓箭上山打獵,早飯幾乎不跟他們一塊兒吃。

洗把臉,公公來廚屋拿了倆白麵饅頭就走了,聽他說開春山上畜生多,趁著天氣好多去轉轉,沒準能獵個好傢夥回來。

送走公公,宋元寶跟著就起來了,耷拉著眼皮站在門口,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溫婉打了熱水,擰乾毛巾給他擦臉。

宋巍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她後麵,突然出聲,“都八歲大的人了,洗個臉還要人伺候,矯不矯情?”

宋元寶才不管,順勢抱住溫婉的腰,探出腦袋沖宋巍哼哼,“爹都二十八的人了,穿個衣裳還要娘伺候,你比我更矯情。”

宋巍:“……你過來。”

“就不!我就矯情!”

……

外麵有小夥伴來喊宋元寶一塊去私塾,他來不及在家吃飯,隨便吸溜了半碗米粥,拿個雞蛋就走了。

飯桌上隻剩宋巍夫妻,宋婆子和宋芳四人。

宋婆子想起昨兒個晚上大孫子的那一通叨咕,到底是放心不下,看向宋巍道:“你二嫂昨天給元寶煮了一鍋雞蛋,又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估摸著還沒死心,想把元寶給攏過去,你抽空可得好好跟元寶說說,別讓他傻乎乎地被你二嫂給坑了。”

宋芳好笑,“娘你瞎擔心啥呢,元寶那麼機靈的娃,他不坑人就算不錯了,就二嫂那點腦子,連我都坑不走,她能坑走你那聰明絕頂的大孫子?”

這話中聽,宋婆子緊繃的臉上好看了不少。

一直沉默的宋巍緩緩開腔,“村學隻負責開蒙,元寶都學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我一會兒去趟鎮學問問,看能不能把人送過去念書。”

“今年就送?”宋婆子問。

宋巍頷首,看出當娘的有些不舍,開解道:“當初我也是在村學開蒙三年就轉到鎮學去的,元寶天賦不賴,到了鎮學好好用功,沒幾年便能下場了。”

宋婆子有話,但沒當著兒子的麵說,等婆媳倆在廚屋裡洗洗涮涮的時候才跟溫婉開口,“三郎以前做夢都想讀書考科舉,哪怕每次都不順,他也沒斷了念頭,直到大郎和他媳婦兒出了事,這才徹底讓他死了心。

我這當娘的勸過幾回,可他心理負擔太重了,總覺得是自己害了大郎夫婦,這麼多年他都沒放過自己。

我尋思著,他不聽我的話,總該聽你這個當媳婦兒的話,你找個機會幫我好好勸勸他。”

=思=兔=網=

溫婉把涮乾淨的碗放進櫥櫃裡,抬頭看婆婆,一臉的“你咋知道他會聽我的話?”。

宋婆子破天荒地看懂了溫婉的表情,瞅她一眼,叱道:“你是我合八字算來的媳婦兒,你要是不旺他,我能讓你進宋家門?”

從去年定親以來,宋巍沒遇上倒楣事兒這個可喜的現象,宋婆子早發現了。

溫婉:“……”

第027章 、不信運氣,那你信我嗎?

早飯過後,宋巍要去鎮上聯繫宋元寶轉學的事,婆婆帶著小姑去買豬種,留了溫婉在家。

溫婉剁了豬食,又去河邊把家裡的髒衣服都洗了,這才摸去宋巍的書房,一邊練字一邊琢磨怎麼勸宋巍下場考試。

然而琢磨了好半天,她都沒琢磨出個頭緒來。

宋巍回來的時候,先去了堂屋,見沒人在,又回了睡房,還是沒人,這才來的書房,一眼瞅見小丫頭背對著自己,右手捏著筆,漫不經心地在練字的草紙上塗來塗去。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通紅的手背上,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抬步走過去。

溫婉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回過頭,見是宋巍,這才大鬆口氣。

宋巍拉張凳子在她旁邊坐下,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冰涼冰涼的。

“碰冷水了?”

溫婉指了指外麵晾衣杆上晾著的衣裳。

“洗完不抹香膏,生凍瘡怎麼辦?不難受麼?”

宋巍看過來,深遠的視線裡滿滿關懷。

溫婉麵上露出赧意,表示自己忘了。

之前剁豬食洗衣裳的時候,腦子裡想的都是她要怎麼勸服自家相公,哪還想得起來有沒有抹香膏?

宋巍並不意外她的反應,像是已經習慣了小丫頭的粗心大意,很快起身回睡房,把床頭櫃上的香膏盒拿來,打開以後親自給她抹。

他的指腹很有溫度,在她手背上打圈兒的時候像著了火,燒得她從頭到腳都熱,心撲通撲通的。

抹完香膏蓋上蓋,宋巍抬頭,眼神有些暖,“有沒有好受些?”

溫婉紅著臉點頭。

“剛才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溫婉猶豫片刻,側過身拿起筆蘸了墨,歪歪扭扭地在草紙上寫:科考。

宋巍望向那倆字,視線變得恍惚。

溫婉心裡敲著鼓,七上八下。

她知道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