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平日裡就靠著編筐去鎮上換錢,今晚這幾個背簍還挺新,低價賣的話,他肯定能收。

八個背簍,再加上鋤頭鐵楸,總的換了二十文。

少是有點少,可說到底,也是白撿來的錢。

宋元寶喜滋滋地揣著銅板回來。

溫婉還在大樹下等著。

宋元寶一個沒剩,把銅板全部交給溫婉。

溫婉數了十個留著,把餘下的十個還回去。

宋元寶不接,小臉耷拉著,“元寶今夜說錯了話惹娘不開心,不該要這個錢。”

認錯態度這麼良好,當然是要獎勵的,溫婉最終還是把那十個銅板給了他,兩人拉了勾,表示今晚的事就他們倆知道,誰也不會往出說。

——

折騰了大半晚上,宋元寶回去沒多久就睡了。

溫婉推開睡房的門,裡麵油燈還亮著,宋巍在架子床邊彎腰收拾明日一早去府城的行頭,聽到開門聲,手上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去哪兒了?”

分明是平靜到喜怒不辨的聲音,卻讓某個“做賊心虛”的人聽出審問的味道來。

溫婉深吸口氣,用手指了指娘家方向。

宋巍慢條斯理地把疊好的衣服裝進包袱,理了理袖口,朝她走來。

溫婉一動沒敢動,後背緊緊貼在門板上,屏住呼吸,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假。

宋巍在她跟前站定,一手撐著門板,微微俯身,鼻尖貼在她脖頸處嗅了嗅,然後伸出手,放在她腦袋上。

溫婉渾身像竄了電流,不受控製地顫慄了一下,耳邊聽到他說:“身上有村外油菜花的味道,頭髮上沾著根新鮮的鬆針,腳底踩了鬆樹坡的黑泥,嶽父什麼時候搬的家?”

溫婉:“……”

第064章 、壞家長!壞老師!

早知道宋巍聰穎過人,但沒想到他會如此妖孽,一眼看穿。

連掩飾都來不及做一下的溫婉臉上窘得慌,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眼前是男人偉岸挺拔的身軀,修長有力的臂膀將她禁錮在門板上,似乎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躲,都躲不開他身上那股專屬於男性的味道。

下意識地,溫婉閉上眼睛。

原本隻是為了小小的逃避一下,哪曾想他會直接俯唇吻上來。

溫婉驀地睜開眼睛,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就被男人粗糲寬厚的大掌給蒙住,撬開唇齒,進一步深吻。

溫婉腦袋裡嗡嗡嗡的,她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從小到大,因為有預感的緣故,她對人對事還算冷靜,可一對上宋巍,所有的常規都會被打破。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她就怕他。

不是宋巍怎麼她了,而是他身上那種成熟穩重的氣度,讓她自然而然地就將他歸為長輩。

小孩在長輩麵前,難免拘謹。

溫婉其實不是個嬌嬌軟軟的乖乖女,提前知道誰要害她,她會毫不手軟地想辦法反擊回去,就好像當初火燒劉寡婦家院子整王瘸子,鮮花鋪路引來蜜蜂阻止田張氏鬧上宋家門,以及今天晚上帶著宋元寶去扮鬼嚇人。

溫婉之所以能做到麵不改色,都是因為前頭那些年整人整習慣了。

所以,她從小就是個“壞小孩”。

壞小孩最怕的,就是遇到一個沉穩嚴苛的大人。

可是後來,她不僅遇到了,還主動嫁給了他。

雖然婚後宋巍除了寵,並沒有哪裡對她嚴苛,可她在別處蔫壞蔫壞的那股勁,一到他麵前就使不上來。

似乎隻要宋巍在,她就能不由自主地變成“乖小孩”。

溫婉正鬱悶,宋巍已經攔腰將人抱到床上,雙手撐在她兩肩側,俯身望她,“以後還敢不敢撒謊了?”

溫婉抿了抿被他咬得有些紅腫的唇,突然覺得這是個壞家長!壞老師!做錯了事不打手心,專咬她!

“嗯?”

頭頂男人的尾音拔高。

溫婉眨巴著眼睛,一副“你再問我也說不出來”的委屈樣。

宋巍看穿了她裝可憐的小伎倆,手上動作俐落,三兩下就將她剝了個精光。

……

架子床搖晃到半夜,溫婉被翻過來折過去,累得動動手指頭都覺得酸軟,耳邊似乎聽到宋巍說了一句:“往後有什麼事,不要想著一個人扛,你家相公不是擺設。”

溫婉實在是太困了,眼皮都睜不開,迷迷糊糊中好像點了個頭,然後往他懷裡拱了拱,之後就酣睡到天明。

——

每次宋巍要出遠門,宋婆子一顆心都是懸在嗓子眼兒的,這次也不例外,送小倆口出門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萬事小心。

宋二郎夫妻自從那次商討過宋巍考上去他們家能跟著享福之後,就沒再鬧騰了,聽說宋巍今日要去府城,二郎媳婦煮了幾個雞蛋包好遞給溫婉,讓路上餓了吃,還讓宋巍好好考。

溫婉沒拒絕,收了雞蛋。

府城遠,宋巍不可能真趕著牛車去,宋老爹得把小倆口送到縣城,然後他們再從縣城租馬車去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