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是頭胎,害喜嚴重,這一路上吃了吐,吐完沒多會兒又餓,折騰得夠嗆。
每次一到臨近街市的地方,宋巍都會要求車夫停下,然後下來買新鮮水果,全照著溫婉喜歡的酸味兒買。
溫婉癱在馬車寬大的座椅上,無精打采。
從來不知道,懷孕竟然這麼難受,肚子裡的小傢夥大概也是感應到了爹娘要回家,興奮得直折騰她。
溫婉現如今是甜蜜與難受並存。
既高興寶寶的存在,又被害喜弄得成天打不起精神。
好在宋巍照顧得細緻周到,從吃食到沐浴穿衣,全都經了他的手,溫婉不用再操心什麼,心情不至於太煩躁。
到寧州,已經是八月下旬,錯過了中秋。
宋巍在臨走前就已經給爹娘來過書信。
信上,宋巍並沒說溫婉懷孕的事,想到家再給爹娘一個驚喜。
宋婆子隻知道三郎兩口子要回來,但具體是哪天,她也沒個準,於是每天都拉著三丫去村口坐上一陣。
甚至有幾天,出村好遠,在田埂邊曬了一天的太陽,傍晚都沒見著兒子兒媳歸來的身影,才慢吞吞地回去給老頭子做飯。
今兒個也碰巧,宋婆子去謝姑媽家串門了。
宋巍他們到門口的時候,院門緊緊鎖著。
倒是馬車的出現引來不少村人圍觀,見是宋巍回來,一個個激動得像撿了金子。
“三郎,你這出去一趟是發了吧?馬車都坐上了,混得可以啊!”
“三郎,啥時候鄉試,考舉人有沒有個準?”
“三郎,我老丈人家也想掛,你給加個名額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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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
一群人叭叭說個不停。
溫婉被吵得頭疼,攥緊了肩上的包袱,眉頭皺得死死的。
宋巍掃了眾人一眼,開口:“婉婉身子不舒服,如果諸位是為了掛田來的,那麼還請回吧,下月初八才鄉試,能不能考好,全看心情。”
宋巍的性子一向沉穩,說話也是張弛有度,從來沒有直接跟人撕破臉的時候,今兒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村人有些接受無能。
有人沒憋住,當場嘀咕宋巍不過是去了趟京城,回來眼睛就長到頭頂去了,瞧不起他們鄉下人,還教育他做人不能忘本。
這話清楚地傳到了宋巍耳朵裡,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做人的確是不能忘本,那您的意思是,我宋巍不該忘了你們家的什麼本?是供我吃穿,將我養大,還是在我因為倒楣命被人唾棄謾駡的時候你們家站出來幫我扛了?”
那人答不上話,眾人的聲音也都戛然而止。
他們全是為了掛田來的,宋巍本人如何,其實沒人關心。
瞧著溫婉虛弱的麵色,宋巍聲音越發的沉,“我再說一遍,婉婉身子不舒服,有什麼事,直接去找我娘,她會跟你們好好談談的。你們要真覺得不公平了,不樂意把田掛在我名下,也隨你們,我沒意見。”
把別人的慷慨變成理所應當,還反過來怪人不厚道?
這種極品,想想都讓溫婉覺得噁心。
也恰巧,她在這個時候孕吐,於是也顧不上村人還沒散開,扔了包袱就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宋巍忙彎下腰輕輕給她捶背。
有婦人看出端倪,“三郎媳婦兒這是害喜了吧?”
宋巍沒打算跟人解釋,掏出鑰匙開了院門,攔腰抱起溫婉,徑直回西屋將人放在床榻上躺平,又折回來將車夫請進去,順手關上院門,把村人阻隔在外麵。
換了以往,他不會這樣。
如今是出於關心則亂,婉婉的狀況直接影響到了他的情緒,再加上村人的得寸進尺,讓他覺得煩悶,索性沒給好臉,嘴長他們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倒水給溫婉漱了口把她安頓好,宋巍又親自給車夫泡了茶請他堂屋裡坐。
原本徐恕的意思是想把馬車和車夫都留下來給宋巍應急用,隻可惜車夫是京城人氏,馬車又是在京城登記造冊過的,兩者都不能在鄉下久留。
宋巍想著留人歇一夜,好歹睡個安穩覺再啟程,車夫卻不肯,說這段日子雨多,路不好走,耽擱一天都難回去,喝了茶就提出告辭。
宋巍也沒強留,親自把人送出門外。
傍晚時分,宋婆子回來,老遠就見自家院門大開,她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三郎。
急急忙忙進屋一看,果然是三郎回來了。
宋婆子激動了好一會兒,問他,“咋就你一個人,你媳婦兒呢?芳娘呢?”
宋巍讓他娘坐,給她倒了杯茶,才慢慢解釋,“小妹被我留在京城念書學藝了。”
“念書學藝?”宋婆子瞪大眼睛,“她一個姑娘家,念什麼書學什麼藝?”
宋巍笑道:“京城有專門為女子設立的官學,隻有達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