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說清楚,求你家表哥還是相公?”

宋芳真想一個麵團糊他臉上,“反正都是假的,有分別?”

“那當然有了。”徐恕揚著下巴道:“求表哥,哥們兒就說你扔下我出去野。求相公,我就說你三哥考中舉人來京城,你幫著安置一下。”

宋芳將麵團往案板上重重一扔,“合著我今兒不求你,就別想交差了是吧?”

徐恕怕她直接抄菜刀,一邊往後退一邊道:“說歸說,你能不能別老動手?在鴻文館待了半年,我看你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宋芳攥緊手指。

在鴻文館的時候,先生都說她學得不錯,氣質越來越朝著優雅靠攏。

然而每天下學見了徐恕,三句話,一準能讓她優雅盡褪,變成潑婦。

要不是跟徐家有交換條件在先,她真不想伺候了!

暗暗吸口氣平復情緒,宋芳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今兒得留下來給我三哥做頓晚飯。”

徐恕問她,“今兒有人做,明兒呢?你還來?”

宋芳也知道這不現實,一兩頓不回府吃飯能勉強搪塞過去,這要是見天兒的不回去,老太太非得起疑心不可。

“你先幫我瞞過今天,我再想想辦法。”

——

徐恕就是嘴賤,其實沒真想整宋芳,他回去以後如實跟老太太說宋芳她三哥考中了舉人來京城參加會試,她家嫂嫂月份大了,沒跟來,院子裡沒個女人不行,宋芳過去幫著照料一下。

老太太說:“那你給安排幾個下人過去不就成了?”

徐恕“哎喲”一聲,“要不怎麼說您是我親奶奶呢?咱們祖孫倆算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可惜啊,沒成,宋巍他不要。”

老太太見過宋巍,知道對方的秉性,當下聽到徐恕這麼說,多少能猜出宋巍不要丫鬟伺候的原因,也沒勉強,“那就讓你媳婦兒好好在那邊兒伺候著,科舉是大事兒,等她三哥考完了再回來也成。”

徐恕沒料到老太太這麼通情達理,心下一喜,“那咱們可就算說定了啊,您可別回頭直接給忘了,又伸手問我要孫媳婦兒。”

等徐恕離開,吳嬤嬤道:“老太太真是善解人意。”

老太太望著徐恕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本來小姑娘對我那大孫子就沒心思,我再不善解人意,他倆還能走到一塊兒嗎?”

一開初,她是沒發現破綻,可日子久了,有些細節不用誰刻意挑,自己就能在不經意中暴露出來。

老太太都沒把徐夫人傳來問話,自己就把這樁瞞天過海的親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他們做戲,那她索性將戲就戲,早晚想辦法讓假戲成真。

——

徐恕隔天去鴻文館接宋芳的時候,把老太太同意的事兒跟她說了。

宋芳聽完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撩開車簾子望向徐恕,“老太太真是這麼說的?”

徐恕皺皺眉,抓住重點,“哥們兒在你心裡,是不是特沒信譽?”

他難得正經一回,她至於懷疑成這樣?

宋芳唰一下放下簾子,阻隔了徐恕的視線,“你在我心裡什麼樣,自己沒點數?”

也不知是哪根筋被刺到,徐恕忽然翻身下馬,大步跨上馬車。

宋芳眼底生出一抹警惕,看著突然上來的男人,脊背儘量往後靠,“你……你幹嘛?”

徐恕湊近,鼻息間的溫熱噴灑在她麵頰上,“哥們兒在你心裡,是不是特沒品,還特沒人性?”

宋芳沒接腔,垂在腿側的手指稍微蜷了起來。

“成親”半年多,他們倆從來沒挨這麼近過。

縱使平日裡再吵再鬧,真碰上眼下這種孤男寡女待在逼仄空間裡的情況,作為還未出閣的女孩兒,她還是會本能地生出緊張感來。

宋芳不說話,在徐恕看來就是默認,他沉著臉點點頭,“行,哥們兒明白了。”

宋芳把腦袋偏向另外一邊,依舊沉默。

左邊臉頰卻猝不及防地貼上了兩片柔軟的溫熱,蜻蜓點水過後很快離開。

宋芳猛地轉頭,偷親她的男人已經撒丫子下了馬車,從視窗探進半張臉來,“媳婦兒,你家相公在你心裡,是不是就剛剛那樣的?”

宋芳順手抄起一本書,直接朝著視窗扔過去,“徐恕,你個混蛋!”

徐恕一把接住書,沖她擠眉弄眼,“你再罵,罵我什麼我就對你做什麼,你要不信,罵一個試試?”

宋芳麵色黑沉,“不要臉!”

徐恕把書從窗口扔回來給她,“我說,差不多得了啊,一會兒我真不要臉起來,你可別又哭又喊的。”

宋芳緊咬著牙,拿出帕子,朝著被他親過的地方使勁擦了又擦。

徐恕心裡美滋滋。

倆人假成親這麼久,一直都是他在她跟前吃癟,終於能有一次換她對他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了。

想想宋小妹剛才那反應,徐恕就覺得通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平復好情緒,宋芳不打算繼續坐馬車了,反正也不回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