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大腦簡單,說話做事都沒有宋巍那樣的細緻,自然是發現不了他家婆娘的異樣,哼哧哼哧把東西搬進了隔壁院,同他娘說溫家那位後娘跟著就來了。
宋婆子剛把雞蛋端起來,要放廚屋裡去,聽到宋二郎這話,扭頭問:“她自個兒要來的?”
宋二郎道:“是溫二叔讓來的。”
宋婆子打心眼兒裡不喜歡周氏,可閨女坐月子,娘家來人伺候是份心意,沒有將人往出趕的道理。
宋婆子沒著急往下問,宋二郎道:“娘,我幫您把雞殺出來。”
“過兩天我讓你爹殺。”廚屋裡傳來宋婆子的聲音,“三郎媳婦剛生完孩子,胃口不太好,這會兒燉出湯來她也咽不下去。”
宋二郎又問:“給三郎寫信沒有?”
宋婆子提起這個就犯愁,“元寶不在,我都還沒想好找誰寫,請人寫的話,咱又不認字,萬一人家寫的不好可咋辦?”
宋二郎覺得他娘擔心的點有些歪,“您這不是瞎操心嗎?花幾個銅板,鎮上請人代筆寫,那些都是讀書人,你說啥,他能寫不好?”
宋婆子原本就沒打算給宋巍寫信,之所以這麼回答,是找的藉口,也是懶得跟宋二郎解釋。
被宋二郎這麼一說,宋婆子又改口,“那我回頭跟你爹去趟鎮上。”
晚上宋婆子再把這事兒跟溫婉一說,溫婉沒同意,她覺得家裡的事兒,不管好的壞的,還是別讓相公分心的好,相公萬一能考好的,因為一封信直接考崩了,那他們就成了拖後腿的。相公萬一沒考好,自己寫信去,隻會讓他覺得煩。
宋婆子問:“那就啥也不說?”
溫婉點頭,“三月初八會試,相公要是沒考中,人早回來了,如今都四月下旬馬上五月,他人沒回來不說,信也不見讓人捎回來一封,可見是還沒考完,既然沒考完,那就是會試中了,還在等殿試。
殿試是科考最後一關,可重要了,絕對不能出半點兒馬虎,咱們這時候寫信去,隻會影響他,乾脆就別寫,等著相公那頭的消息來了再說。”
溫婉剛恢復沒多久,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嗓子有些幹。∫思∫兔∫在∫線∫閱∫讀∫
宋婆子忙給她兌了半碗蜂蜜水。
溫婉全部喝下去,覺得舒坦不少。
其實她說了半天,宋婆子沒聽太懂,就隻記住了一句話:不管好的壞的,這時候給三郎寫信都會影響他,不寫就對了。
至於什麼會試殿試的,隔太遠了,壓根兒不知道是啥。
在當婆婆的認知裡,縣太爺是這地方最大的官,功名考到舉人就已經頂了天了。
舉人往上的功名,掰著手指頭朝前數個百十來年,上河村都沒見著過。
所以外頭人問起來的時候,宋婆子說不太明白,就統統回一句她兒子考到京城去了。
不過,聽不明白並不影響宋婆子想對兒媳婦豎個大拇指。
在京城待了一年,這見識就是不一樣,能說會道的,哪怕自己聽不懂,也覺得特厲害。
——
周氏是隔天到宋家的,沒好意思空著手,又買了幾斤糖拎著。
宋婆子接下糖,跟她寒暄客套幾句,就把人領去西屋。
溫婉乳腺還沒通,正抱著進寶試嘴,聽到推門的聲音,忙把衣裳拉下來蓋住,又把兒子放到一邊。
見來人是周氏,溫婉扯了扯嘴角,低低喊聲:“二娘。”
周氏滿臉震驚,“先前在外頭你婆婆說你能開口了我還不信,這回可聽得真真兒的了,婉娘,你這是吃啥藥給吃好的?”
溫婉搖頭說沒有,懶得跟後娘解釋京城的事兒,簡單說:“生進寶的時候險些難產,太疼了,就喊出聲來。”
周氏一想,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得喊上兩嗓子,繼女因為這個恢復了能說話了,也不無道理,就沒再問別的,挪過她身邊來坐下,說要抱抱進寶。
剛出生的嬰兒,哪怕見天的在眼皮子底下晃,變化還是大,才兩三天,就有點模樣了,瞧著沒剛生出來那會兒難看。
周氏抱過去瞅了眼,笑說眼睛長得像三郎。
溫婉笑笑,這麼小哪看得出來長得像誰,不過聽婆婆說,進寶和相公小時候一樣,除非是餓了會嚎兩嗓子,否則吃飽了就睡,睡醒了也不哭鬧,乖得很。
溫婉覺得,進寶一定遺傳了相公身上的某些特質。
才剛生下來幾天,小傢夥不會認人,誰抱都一樣,當下窩在周氏懷裡,懶懶地睜開眼睛,烏黑烏黑的眼珠子四下轉了轉,似乎覺得無聊,打個哈欠又繼續睡。
周氏見狀,就誇進寶乖,不像順子,小時候一醒就得嗚哇嗚哇地哭,生怕誰沒聽到似的。
溫婉瞧了周氏一眼,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比以前講究,也比以前好太多,想來去了縣城以後的日子過舒坦了。
“二娘,你們在縣城的生意咋樣?”溫婉出聲問。
周氏道:“你爹早年不是走街串巷賣過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