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他娘去伺候月子回來的時候提了一句說他那個啞巴姐姐會出聲兒了,溫順隻當是耳旁風,聽過就忘,壓根沒放在心上。
如今親眼得見她開口,又親耳聽到她的聲音,簡直像是被雷翻過來覆過去地劈了好幾遍。
溫順咽了咽唾沫,好半晌才從溫婉身上挪回目光,望向他爹,“爹……”
溫父見他這慫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娘先前回來沒告訴你你姐能說話了?”
溫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反應有點慫,慢慢爬起來重新坐回去,聲音有點弱,“說、說了,這幾天不是忙嗎?我給忘了。”
溫父沒再訓斥溫順,轉而看向溫婉。
這個他一手養大的丫頭,哪怕不是親生,他也一直當成親閨女待,多少年前他就盼著能再聽她管自己叫聲爹,隻可惜她嗓子壞得太嚴重,請了多少大夫都搖頭說沒辦法。
誰成想,這次生娃險些難產反倒讓她因禍得福。
溫父望向女兒的目光裡,透著難言的欣慰。
溫婉覺得她爹今日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暖,連帶著她的心情也好上許多。
“爹,我婆婆已經瞧好了日子,過不了幾天,我們就得拖家帶口上京城去了。”溫婉說:“往後在京城紮了根,可能很少有時間回來看您,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
這話溫父聽了挺感動,連連點頭,“閨女你也是,不管在哪,都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娃,別讓爹擔心。”
溫婉心下軟和,唇瓣彎了彎。
周氏買了隻蘆花雞,過來讓溫順去幫忙宰殺。
陪這對父女坐著,溫順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一句話都插不上,早就待得不自在,他娘一喊,撒丫子直接往外頭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溫父怕閨女介意,歎氣道:“野慣了,這會兒說什麼他都不太聽得進去。”
溫婉知道繼弟讀書不行,跟著當爹的做生意倒是花了幾分心思,就勸道:“我之前聽相公說,順子有經商頭腦,爹不妨趁著他年紀小好好栽培栽培,沒準將來能闖出點名堂來。”
溫父也是這麼想的。
他這個兒子,一提起念書就頭疼,壓根兒不是那塊料,反倒是跟著他做生意還有兩下子,否則不至於大老遠地跟著他去進貨,路途中吃饅頭就鹹菜也不喊苦喊累。
聽到懷裡的小傢夥咿咿呀呀,溫父低頭,被小爪子揪了鬍子,惹得他哈哈大笑,笑聲裡飽含寵溺。
有溫順幫著,周氏沒多會兒就做好了飯,親自給溫婉盛了碗雞湯,讓她趁熱喝。
溫婉接過,道了聲謝。
還沒出嫁的那些年,後娘雖不至於指著鼻子罵拎著棍子打她,但也沒給過啥好臉色,更別提親自給她盛飯盛湯了。
但通過上回給她伺候月子那事兒,溫婉發現後娘變了不少。
一開始她以為是她爹逼著周氏去的,期間還勸過後娘,說自己有婆婆照料,真沒必要讓娘家人再見天兒地守著,縣城裡還有這麼大個鋪子要照管,讓她早些回來忙鋪子的事兒。
周氏當時隻是笑笑,說她嫁到溫家這麼多年,也沒個閨女,如今繼女生娃了,她這個當後娘的親自伺候也是應該。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反正那段日子,進寶的屎尿布都是周氏親手搓的,有時候婆婆忙不開了,灶上的活兒也是周氏在幹。
倆人照顧得太細緻,以至於溫婉覺得自己坐完月子胖了好幾斤,瓜子小臉都快變成圓臉了。
飯後,溫婉主動去廚屋幫周氏收拾。
周氏沒讓,讓她回屋抱孩子。
見溫婉拗不過要抬腳出去,周氏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她謝家是不是也要上京了。
溫婉說是,婆婆請人看的日子挺不錯,謝家這幾天正忙著處理耕田和家裡牲畜,打算和宋家一塊兒上京。
周氏又問她,“謝濤一家也跟著去?”
溫婉點頭。
謝家是謝姑媽當家,一直沒分家,謝正讀書那會兒,謝濤兩口子沒少往他身上燒錢。
如今謝正出息了,沒道理隻把爹娘接去京城享福而把弟弟一家撂在一旁。
挖了魚塘之後,謝姑媽負責養,謝濤兩口子負責賣,這一年下來,收入不少,學到的東西也不少。
謝正在信上就說了,二弟一家去了京城以後,會想法子讓他們開個鋪麵做生意。
周氏咽了咽口水,“那謝家的魚塘打算咋處理?”
聽到後娘這麼問,溫婉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
其實如果二嫂家不插手,她都有打算出麵說句話,讓謝姑媽把魚塘轉給她爹,隻可惜二嫂家搶了先,又軟磨硬泡請了婆婆出麵,謝姑媽怎麼著也得給個麵子,已經同意轉給宋二郎家了。
聽到繼女說魚塘已經轉手,周氏有些遺憾,“我還以為,二郎一家會跟著你們走。”
“那沒可能。”溫婉道:“二房當初是因為三郎身上的黴運才吵著要分的家,如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