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什麼都解釋清楚。
溫婉突然覺得很滿足。
會說話真好。
她是頭一次這麼解釋預感,宋巍更是頭一次聽,當下有些微微的愣神,爾後伸出手,在她喉管處摸了摸,嗓音低醇,“可還會覺得哪不舒服?”
溫婉搖頭,“沒有,從恢復到現在,快半年了,一直挺好的。”
宋巍放了心,慢慢收回手。
溫婉想到先前的預感,陷入疑惑,“到底是誰想要害相公?”
他就在她旁邊,她都看不到前因後果,莫非這裡頭又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宋巍沒往深了想,隻說應該是自己高中探花郎成為朝廷新貴,無形中得罪了一些人,對方想借機捉弄他。
“那我為什麼看不到起因?”溫婉還是覺得有蹊蹺。
根據上次在省城客棧著火的那個預感經驗來看,這次的爆竹驚馬背後一定有隱情,隻是她初來乍到,完全沒辦法獲知更多的資訊。
宋巍今日不能坐馬車,隻能步行,走到翰林院要不少時間,他怕趕不上點卯,著急出門,就沒再和溫婉深談,簡單道別後出了小院。
把相公送走,溫婉才打來溫水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再去廚屋燒火,給公婆準備早飯。
想來是趕了將近一個月的路累得不輕,溫婉嫁到宋家三年,還是頭一回見公婆起這麼晚。
宋芳都已經喝了半碗稀飯去鴻文館上學了,宋婆子和宋老爹才前後腳進了堂屋。
宋元寶正坐在桌前啃饅頭,見到爺奶進來,簡單打了個招呼。
溫婉見狀,忙請公婆落座,很快去廚屋把灶上溫著的粥和蒸屜裡熱乎乎的饅頭端過來。
宋婆子問溫婉,“三郎去衙門了?”
溫婉點頭說是,相公一早走的。
她絲毫沒提預感的事兒。
既然已經提醒相公避開,就沒必要再讓婆婆跟著擔心。
吃完早飯,溫婉把進寶交給婆婆帶著,準備去集市買菜,臨走前又請婆婆翻黃曆看個日子,說準備搬到新院子裡去。
宋婆子聽了,嘀咕道:“這院子小是小了點,咱們一家人住也不算擠,能將就住就將就住,幹啥還得搬?那新院子花了不少錢吧?”
溫婉笑著解釋,“相公在翰林院任職,距離這邊太遠,不搬家的話,他每天步行去衙門太辛苦了。至於那套院子,聽相公說,是他們上峰跟他換的。”
“換?”宋婆子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人家拿院子跟他那些破玩意兒換?”
明明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到婆婆嘴裡就變成一堆“破玩意兒”了,溫婉有些哭笑不得,“對,上峰看中了相公手上的東西,用兩套院子跟他換的。”
宋婆子突然歎了口氣,“三郎打小就愛搗鼓那些東西,去鎮學那年,我和你公公都丟不開田裡的活,讓他自個兒拿了二兩銀子去交束脩,結果他沒把銀子給先生,半道上買了個髒兮兮的香爐抱回來。
我當時被他氣了個半死,打他一頓吧,三郎又是三個兒子裡麵最聽話的,不打他吧,每次給他錢,他寧肯餓著肚子也要拿去換些沒用的玩意兒回來。
我那天也是正在氣頭上,就掄起棍子打了他兩下,這娃也有骨氣,做錯了事兒他認,我打他訓他,他也受著,就是死活不肯改。
後來你公公勸我,說三郎天生命不好,就他那倒楣樣,不定啥時候真就出事兒了,讓我少管些,三郎難得有個愛好,憑他搗鼓得了,隻要他活得舒坦自在,怎麼著都成。
我也是想著他見天兒的倒楣,心疼這娃,後來不管他抱回啥來,我都沒再過問。”
話到這裡,宋婆子的聲音裡摻了些悔意,“打死我都想不到,他當年一件兒一件兒收起來的那些東西,竟然都是些稀罕物。”
溫婉笑道:“這回掌院學士看中的,正是娘說的那個香爐,還有一個筆洗,總的兩件。”
宋婆子直接傻眼,“合著咱家三郎打小就是個人物?”
溫婉隻是笑。
她聽謝正說過一句話,像宋巍這樣的人,要麼一輩子黴到底,要麼就是上天在考驗他。
溫婉覺得,自家相公是後者,打小就那麼有恒心,認定一件事不肯回頭,這樣的人長大後一定能成大事。
跟婆婆閑嘮了幾句,溫婉提著菜籃子上街。
剛買了兩棵青菜,意外地碰到了徐恕。
“徐少爺。”
溫婉突然張口,把徐恕驚嚇得夠嗆,好半晌才回過神兒來。
“那個……嫂子來買菜啊?”
徐恕撓撓頭,哪怕聽了溫婉的解釋說是生娃的時候恢復的,他還是覺得說不出的彆扭。
溫婉笑看著他,“怎麼著,不樂意見到我?”
“沒有沒有。”徐恕忙道:“我隻是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而已。”
在溫婉跟前,他收起了平日裡的吊兒郎當,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溫婉問他為啥在這。
徐恕說休沐,閑著無聊就出來瞎逛。
“那怎麼不見你去我們家玩了?”溫婉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