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催眠香,陸晏清慢慢學會了在他娘跟前收起爪子循規蹈矩,出了公主府以後囂張跋扈更勝以往。
大環山煤礦的真相,其實蘇儀早就搜集到了證據,隻不過她覺得這還遠遠不夠讓趙尋音摔得粉身碎骨,所以她在等,等著陸晏清的身世情報傳回來。
一旦證實了當年的“早產兒”陸晏清並非駙馬親生,趙尋音就離死不遠了。
……
給陸晏清安排房間睡覺的丫鬟不多時就回來,低聲道:“大奶奶,人已經暈過去了。”
蘇儀滿意地笑笑,“讓錦衣衛進來吧!”
——
一炷香的工夫後,陸晏清在金鑾殿裡醒過來,發現周圍全是文武百官,龍椅上,他的舅舅光熹帝氣勢全開,不怒自威,看向他的眼神裡,有明顯的失望。
陸晏清再傻,也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睡著的時候被人綁入了皇宮,他來不及憤怒大伯娘欺騙自己,意識到雙手被反剪,他跪在地上,看向光熹帝,祈求道:“舅舅……舅舅明察,晏清什麼都沒有做,什麼煤礦,跟我無關。”
“陸小侯爺,金殿之上,還請你糾正稱呼。”禦前總管適時提醒他。
陸晏清從善如流,“皇上明察,微臣、微臣是被冤枉的。”
言官馬上出聲冷嗤,“人證物證俱全,陸小侯爺不妨說說,你是怎麼個冤枉法?”
陸晏清掃了一眼說話的言官,目光含恨,“孫大人講話連腦子都不帶,張嘴就隨意攀誣別人,是如何當上言官的?四年前我才十二歲,試問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跑到寧州那麼遠的地方開煤礦?什麼人證物證俱全,難道我就不能是被冤枉的?”
“你!”
孫大人氣得嘴皮發抖,“這分明是狡辯!”
陸晏清瞪著他,“你親眼看到我去寧州開礦了?”
孫大人怒咬著牙,隻能把目光挪到光熹帝身上,望皇上親自審案。
光熹帝垂眼望著這個外甥,聲音低沉,“朕讓人查到,四年前昌平長公主因病出城靜養,駙馬陪同,你那段日子並不在京城,去哪了?”
陸晏清回答得理直氣壯,“隻是跟幾個朋友出去玩而已。”
“跟誰出去的?”光熹帝又問。
陸晏清直接道:“安國公府的程飛,丞相府的蘇堯均。”
光熹帝示意侯在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去把這倆人帶來。”
第225章 、自請除族(3更)
錦衣衛分撥去丞相府和安國公府拿人的時候,長公主已經到了壽安宮。
太後像是一早料到她會來,早在正殿裡等著了。
見到長公主,太後將手中的茶盞擱在小幾上,“哀家還以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芳華和駙馬能一力扛下來。”
長公主往旁邊一坐,自打被抓回來以後,她在太後跟前還是頭一回如此冷靜,“母後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晏清在寧州開煤礦釀下滔天大禍的事兒?”
進皇城的路上,她回想起之前有一回入宮,太後說了一句話。
——要不是哀家替他瞞著,他做過的事一旦暴露出來,抄了你們全家都不夠的!
那個時候她正在氣頭上,以為是太後故意危言聳聽。
到了如今,細思極恐。
然而大錯已鑄,八十多條人命,饒是她手段再了得,也無力回天。
太後望向她的眼神有些似笑非笑,“你希望哀家怎麼回答?回答不知情?你會說沒有哀家在背後支持,他一個孩子辦不成那種事,回答知情,你待會兒又得跟哀家吵一架。芳華,你若是專程來看望哀家,哀家打心眼兒裡高興,可你若是來吵架,那完全沒必要,畢竟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救兒子,不是麼?”
見長公主低垂著頭不吭聲,太後又道:“他帶了幾個人去寧州私開煤礦的事兒,哀家是事後才知道的,要真想借此機會弄死他,不會等到現如今才突然爆出來。”
太後說完,再看向長公主時,發現她腳邊的地板上,落了幾滴淚珠子。
發現女兒在哭,太後所有的強勢一瞬間收斂起來,忽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芳華,你……”
她這個女兒的性子完全隨了她,從小到大都太要強了。
哪怕當初親眼見到陸行舟“娶”蘇儀,她回宮以後也隻是不吃不喝坐著發呆,何曾像現在這般卸下滿身的刺像個小女兒一樣痛哭流涕?
今兒個突然這樣,她這個當娘的看了並不覺得痛快,隻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堵。
秋嬤嬤遞了帕子過去,“長公主,您擦擦。”
長公主接過帕子,卻隻是攥在手裡。
太後沒再說話,安靜喝著茶,時不時地拿眼睛瞧她。
正殿了沉寂了將近一炷香的工夫,長公主才站起身,走到太後跟前,撲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了個響頭。
額頭碰在地板上的聲音,讓人聽著都覺得疼,太後心下不忍,“芳華,你這是做什麼?”
長公主的聲音帶著哭過之後的沙啞,“是我錯,當年不該不顧母後的反對非要和意中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