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隱隱有幾分惋惜的意味在裡頭。
溫婉很快聯想到一件事,問她,“煤礦案是不是牽連到你家相公了?”
林瀟月擱在腿上的雙手微微蜷起來。
她沒打算在溫婉跟前提及這個的,就想著把身份挑明,喝喝茶嘮嘮家常,算作最後的道別,不管是同窗還是好友,都該好聚好散。
沒成想,自己故意避開,反倒是對方先引出話題。
林瀟月沒有正麵回答,隻說:“溫婉,謝謝你那段日子每天留在後麵幫我整理先生講課的重點,如今我假期已滿,卻無法再去鴻文館,隻怕要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了。”
在溫婉看來,這沒什麼好道歉的,她資質愚鈍,每天聽課的同時再借著幫林瀟月抄重點梳理一遍,其實對她而言隻有好處沒壞處,況且,她一直很珍惜能入鴻文館學習的機會,自己不懂的,多學兩遍會有不一樣的感觸,並不會覺得很辛苦。
“有了孩子,很多事情的確是不能再隨心所欲。”溫婉道:“你當時說要告三個月的假,我還在想,三個月後你倒是不孕吐了,可跟著就得顯懷,而且孕期有明顯的嗜睡,你就算再回去,也不可能堅持得下一整天的課程。我本想勸你放棄來著,隻不過看你你性子要強,怕開口觸到你黴頭惹你不高興,就一直沒說。”
林瀟月聽了,心中湧出幾分不好意◇
後來雖然有所收斂,可天性如此,一時半會兒的哪有可能完全改得掉?
去鴻文館的初衷是為了修身養性提升自己,隻是碰巧遇上了一個跟她經歷相似的人。
溫婉的出現,激發了林瀟月骨子裡的好勝心,什麼都想跟溫婉一較高下,所以那段日子她學什麼都特有精神特認真,就怕溫婉這隻“笨鳥”跑到她前頭去讓自己丟了麵子。
甚至於被查出有孕,她都還在想著回鴻文館。
隻不過,去鴻文館的性質已經變了,不全是為了學習,大半是為了跟溫婉爭個高下輸贏。
真正的心性轉換,應該是這段日子。
她閑得無聊,又不知道溫婉家住哪,隻能讓七爺安排人把娘家小姐妹接來解悶兒,誰成想接了一堆麻煩來。
關鍵那還是林家老太太親手安排的,不好隨意打發。
作為商賈之家的當家人,林老太太成功讓親孫女林瀟月從她身上看到了商人的“無利不起早”。
怕林瀟月不能生讓婆家掃地出門,乾脆把目標轉向閨女家的雙生姐妹花上,說好聽了是來伺候林瀟月,說難聽了,就是上趕著送來給男人做妾的。
姑母家這對姐妹花也就算了,竟然連林瀟柔也給放來。
這是林瀟月最不能忍的。
老太太在打什麼主意,她何嘗想不明白——蘇擎要不喜歡年幼的,還有個成熟啥都懂的,反正總有一款能被挑中,到時候甭管是誰留下,隻要能為蘇擎開枝散葉,就不算辜負她一番心思。
林家這位老太太對於子嗣有多看中,林瀟月在娘家時就領教過了。
林瀟月和庶妹林瀟柔相繼出生之後,她爹某回在收賬途中被混混重傷,傷到了隱晦處再不能生,老太太便狠下心把閨女留在家招婿,可惜閨女也不爭氣,生了一對姐妹花之後再沒動靜。
林老太太這些年心裡是嘔著一口血的,兒女都沒能讓她見著香火繼承人,她總得為家族盤算盤算,所以趁著蘇家這頭安排人去接,老太太第一時間就打好了主意要讓林安安、林靜靜和林瀟柔三人中的一個留下來。
林家已經沒有傳承香火的子嗣,背後的大樹可不能再倒下,否則他們家在濟州,就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其實站在老太太的立場,擔心林瀟月這個孫女無所出被婆家苛待安排人來幫襯也算是關心她,沒什麼錯,她沒什麼好埋怨的。
可一想到老太太把林瀟柔都給安排進來,林瀟月就覺得有點兒噁心了,怎麼想怎麼膈應。
她家相公要納妾,怎麼著也得納幾個黃花大閨女吧?像林瀟柔這種,鬼曉得她到底身子幹不乾淨,萬一真是隻破鞋,到時候又爬了蘇擎的床,那林瀟月這個正妻得膈應一輩子。
……
想到自家幾個姐妹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外人溫婉,林瀟月就止不住地歎氣。
溫婉見狀,以為她是惋惜今後再不能去鴻文館,笑著勸道:“其實憑你們家的條件,完全有能力從外麵請師傅來教,去鴻文館,也就是同窗多,上課不無聊罷了,否則以你的資質,在哪學都是一樣的。”
林瀟月沒跟她解釋七爺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