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點點頭,唇邊綻開一抹笑,“看到你就全好了。”

雖然這話有哄人的嫌疑,宋巍的嘴角還是微微彎起,提醒她,“既然全好了,先前的字就得重寫,連我這關都過不了,先生那邊,你更沒法交差了。”

溫婉被他說得臉熱又心虛,“一會兒吃完飯我再重寫就是了。”

之前不在狀態,寫出來的字的確是沒眼看。

沒聽到宋巍主動問她碰上了什麼事,溫婉自己開kǒu-交代,說了她和林瀟月在鴻文館相識的經過,最後把重點劃到身份上來。

“雖然我不太清楚蘇家,也不知道她家相公在何處任職,但我看她的反應,應該是被煤礦案給牽連了,臨走的時候,她連句回見都沒有,可見是鐵了心要跟我絕交。”

宋巍問她,“婉婉心裡難受嗎?”

溫婉垂下眼睫,算是默認。

她今年二月份才剛入的鴻文館,這一屆新生裡麵,除了跟林瀟月的關係稍稍親近一點,跟別的都隻是同窗而已,沒有能太說得上話的。

林瀟月懷了身孕,溫婉隻想著對方三個月假期滿不一定能回去上課,從來沒想過會因為一樁案子,讓她們站到了對立麵。

宋巍說:“如果能撇開家族,撇開利益,我不反對你跟她往來。”

知道相公是為了自己著想,溫婉心裡湧上難以言說的感激和甜蜜,可她不能這麼自私,摟著他腰的雙手還沒放下來,仰著小臉,一個勁搖頭。

“怎麼了?”宋巍語氣帶笑。

溫婉一本正經地說:“沒了朋友可以再交,沒了相公卻不能再嫁。”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宋巍被她逗樂,清俊的眉眼間攀上令人舒心的愉悅。

見他沒反應,溫婉鄭重道:“我認真的!”

煤礦案不是小案子,牽連甚廣,她和林瀟月之間的交情再純,總有一天也會被染色,畢竟這樣的恩怨,並非是她們兩個小婦人說撇開就能撇開的。

相公入翰林院不過半年多,根基不穩,資歷尚淺,就已經得罪了這麼多人,自己作為他的妻,這種時候不能再為一己私欲而不顧大局。

就好像先前說的,朋友沒了可以再交,可她若是為了一個朋友將相公推到風口浪尖上,那就不僅僅是道德問題了。

三歲之後就被她家相公親眼看著長大,十六歲娶過門一手調教的溫婉在思想上的成熟度無疑是朝著宋巍靠攏的。

瞧著小媳婦兒眼中的灼灼亮色,宋巍心中動容,嘴上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要你覺得舒心,怎麼做都行。”

這句話裡頭包含著多少的寵溺和縱容,溫婉說不出,她隻知道,自己因為失去朋友而湧上來的那層落寞,被他一番輕言慢語給撫平了。

溫婉緩緩鬆開他,問了今天去國子監的事。

“不是說要官居正五品以上才能拿到名額嗎?相公這才正六品,就能讓元寶進去了?”

宋巍說可以。

他辦了煤礦案,被皇帝當成利劍,讓蘇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除了升官,光熹帝總該有所表示。

前幾天他去給光熹帝講經,光熹帝就有問到他是不是還有個兒子。

宋巍當時沒隱瞞,說是自己兄長家的,隻不過因為特殊原因,打小養在自己膝下,久而久之,就當成了親生兒子。

光熹帝長了記性,沒過問宋巍的私事,得知宋元寶已經十二歲,當即放言說再送他個名額。

宋巍沒有拒絕。

他才剛升了官,一兩年內若是沒什麼出色的政績,光熹帝不會再給他升,而政績考核又得三年一次,下一次考核,就算他能升,也頂多隻從五品。

正五品不是那麼容易升的。

他自己是不怕熬,隻不過考慮到元寶年齡卡在那,再不送去,會耽誤他的前程。

溫婉又問:“什麼時候能去?”

“今天已經趁著職務之便,跟裡麵的學正和祭酒打過招呼,隻要元寶準備好,隨時都能去。”宋巍說。

“那往後元寶可以跟我一塊兒出門了。”

國子監就在鴻文館對街,有了這層便利,他們家不用為了再添一輛馬車發愁。

馬車是不用發愁,溫婉想到那裡頭不止陸晏清一個紈絝子弟,心中隱隱擔憂,“元寶才十二歲,會不會有點兒小?我擔心他這麼早進去容易吃虧。”

宋巍握住溫婉的手,將人帶坐下來,嘴裡說著讓她安心的話,“元寶如今進去是監生,不是地方上來的貢生,一般情況下,紈絝子弟不會為難監生。況且,陸晏清那樣的人隻會有一個,不能以偏概全,裡麵認真上進的官家子弟還是不少,不然上一屆的榜眼不至於出自國子監,那位也是世家子,背景不差的。”

溫婉坐直身子低著頭,姿態謙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那看來,是我心胸狹隘了。”

有一個陸晏清在先,她再聽到“官宦子弟”“世家子”這些字眼,潛意識裡直接就給他們貼上“不學無術”的標籤,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