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的隊伍。

晚上同樣是宿在驛站。

蘇相越不待見,宋巍越是故意往他跟前湊。

蘇相皺皺眉,夜間故技重施,結果第二天又在下一城的早點攤上見著提前坐在那吃餛飩的宋巍和他的書童。

出門之前,上門女婿郝運曾經跟他說過,宋巍這人邪門兒得很。

當時蘇相還不信,如今對方接連兩次神不知鬼不覺逃過他的迷煙,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郝運還說,宋巍是天生的倒楣蛋,甭管幹啥,就沒有他不倒楣的。

蘇相嗬嗬,自打宋巍入朝至今,哪倒楣沒見著,反正他自個兒是被宋巍這個小王八羔子害得挺倒楣的。

險些折了兒子又賠官。

蘇相覺得,宋巍簡直就是來克他的,比林土蛋送的那尊貔貅還讓人討厭。

而另一邊,哪怕幾次三番被相爺算計,宋巍也並未黑著臉上門來興師問罪,每回見著相爺的時候,麵上都露出如沐春風的淺笑,仿佛壓根就不知道蘇相每天都在琢磨怎麼弄死他。

蘇相活了大半輩子,不要臉的他見過,更不要臉的他也見過,就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別人都算計到頭上來了,宋巍明明就知道,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每天露個笑臉噁心人。

宋巍不生氣,蘇相倒先把自己氣得靈魂出竅,不能殺,整又整不了,這一路上,蘇相都不想再搭理他。

……

有士兵跟著,隊伍行的緩慢,到達寧州,已經是半個多月以後。

三千精兵駐紮在平江驛站。

一路趕來,大家都累。

宋巍剛沐浴完,溫婉手中拿了絨巾,正在給他擦頭髮,外麵傳來敲門聲,是蘇相的人,說相爺有請。

宋巍應了聲,讓那人先回,他馬上就好。

溫婉蹙眉:“頭髮都還是濕的,怎麼辦?”

“就這麼綰起來。”宋巍道。

本來已經夜間,宋巍完全可以就這樣過去,可溫婉太瞭解自家相公了,他在辦公的時候,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鬆懈,哪怕頭髮未幹,也要梳得一絲不苟。

斂了思緒,溫婉拿起木梳子,開始替他綰發。

仍舊是大楚男兒最時興的四方髻,已經綰了四五年,溫婉的手法很嫺熟,沒多會兒就好了,給男人簪上玉簪,她叮囑道:“不要跟相爺發生正麵衝突,他那個人,不好惹。”

宋巍從銅鏡裡接觸到小媳婦兒緊張的視線,低笑,“擔心我?”

溫婉撇嘴,“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著來?先生都已經習慣我三天兩頭就告假的毛病了,你是沒見著,我這次說長假的時候,先生都被我驚到,若非我平日裡乖巧聽話,她肯定是不準的。”

宋巍唇邊漾出淺笑,“那下一次,我出麵替你告假。”頓了一頓,補充,“嗯,以家長的身份。”

“我才不要!”溫婉又羞又窘,“你要是出麵,先生肯定看出來我們倆的關係。”

宋巍:“你以為先生不知道你是有夫之婦?”

“怎麼可能?”溫婉不信,她瞞得很好的。

透過銅鏡,宋巍覷見她小臉上滿是不會被看穿的自信,到底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他不說,溫婉反而好奇了,“你怎麼知道先生已經看穿我的?”

宋巍站起身,但笑不語。

溫婉趁勢抓住他的手腕,“快說呀!”

“相爺還在等,我先去一趟。”宋巍說著,輕輕摘掉她的手,大步朝外頭走去。

溫婉順勢坐下來,單手托著腮,腦子裡回想著宋巍先前的話。

……

宋巍去了大半夜,溫婉實在困,洗漱過後先躺床上睡了。

男人回來的時候,大概是顧慮到她已經睡著,腳步放得很輕。

可即便是這樣,溫婉還是隱隱有所察覺,就是太困,眼皮撐不開。

過了會兒,她感覺自己額頭上貼了一隻手,掌心不算細膩,略有些粗糙,但很溫暖。

像是確定了她沒有發熱,男人很快將手收回去。

溫婉暗暗好笑,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生病的,不是因為體格好,隻是在病之前就已經預感到,然後被她一一避開了。

溫婉到底是沒能睜眼跟他搭句話,一直睡到天明。

宋巍已經起身,見她醒來,笑問:“還累不累?”

溫婉習慣性地伸手捏了捏肩膀,然後搖頭,“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又問他,“相爺昨夜把你叫去,都談了些什麼?”

“無非是關於剿匪的計畫。”宋巍說:“他的兩個軍師爭執不下,讓我過去幫著參謀。”

“那結果呢?拿出主意沒?”

“那兩人的計畫都有漏洞。”

溫婉眼珠子轉了轉,“該不會,最後照著你的計畫執行了吧?”

宋巍沒否認,淡笑,“雖然相爺的臉色有些黑。”

溫婉說:“以前沒接觸過相爺,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這段日子下來,我算是發現了,他特別愛黑臉,一言不合就拉下臉,繃得跟棺材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