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姨娘問他,“滅了蘇家,你就不怕牽連陸家?”

“以前或許還有顧慮。”陸平舟輕笑,“但現在,埋雷的人是你,到時候引雷的也是你,關陸家什麼事?”

“……”邱姨娘感慨,“世人皆頌戰神勇,無人知曉舒凡謀。”

舒凡,是陸平舟的表字。

頓了頓,邱姨娘又問他,“知道我是太後的人,為什麼你還願意跟我合作?”

她以為,陸平舟會因著對太後的恨而取消這次的計畫。

陸平舟隻答了一句話,“陸氏忠的,是大楚江山。”

忠的是江山,而不是特定的某位皇帝,更不是太後,所以陸氏一族天生的責任便是守護江山。

正因如此,才能在恨之入骨的前提下輕易把對太後的恩怨擱到一邊與她合作聯手對抗蘇家。

“我明白了。”邱姨娘頷首。

明白太後為什麼會在臨終前堅持要讓皇帝封陸老侯爺為忠國公,為什麼會說陸家世代忠心。

陸氏一族的忠,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在任的帝王對他們家諸多存疑,諸多不善,一旦江山有難,陸氏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

陸老侯爺如是,陸平舟和陸行舟兩兄弟亦如是。

……

邱姨娘回府之後,第一時間去了蘇瑜的汀蘭苑,一來問問她的傷勢恢復情況,二來,有些話要叮囑她,譬如,宗祠那邊不能隨便靠近。

然而她剛進院門,就發現院裡全是冷麵肅殺的護衛,一個個站得筆直,平視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陰煞之氣讓人望而生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邱姨娘立即抖抖索索,牙關打結,“這、這是怎麼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頭傳來一聲厲喝,“給我押下去嚴刑拷打,直到她招供為止!”

是蘇宏啟的聲音。

邱姨娘頓覺不妙。

不等她反應,蘇瑜已經被幾個護衛拖出來,她身上被繩索捆得嚴嚴實實,手腳完全動彈不了。

看到縮在院門邊的邱姨娘,蘇瑜立刻激動起來,“娘,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他們打死。”

邱姨娘當即明白過來,蘇瑜大概是在她出去這段時間做了什麼暴露了,又或許,是蘇宏啟通過那場刺殺案查到了什麼端倪,所以二話不說綁了蘇瑜。

邱姨娘麵上一派惶然無措,眼淚汪汪地看向蘇宏啟,“大少爺,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蘇宏啟右手扶著腰間佩劍,眼神冷冽,“怎麼回事,把人帶回去一審便知。”

“娘——”蘇瑜掙紮道:“大少爺說我自導自演用苦肉計,我沒有,我沒有啊,為了救小四,我都傷成那樣,險些搭上一條命了,怎麼可能會是苦肉計?”

“大、大少爺,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邱姨娘嘴皮都在發顫。

多年的磨練,她對“軟弱無能”這個人設把握得爐火純青,演技說來就來。

蘇宏啟投過來的眼神,要笑不笑,無端透著一股陰森,“嚴刑之下,豈有偽供?邱姨娘若想知道是不是誤會,不妨跟著去瞧瞧?”

蘇瑜一聽,頓時覺得胸`前剛痊癒不久的傷口又在隱隱泛著疼,眼睛都紅了,一個勁朝著邱姨娘求救。

邱姨娘抿了抿嘴巴,半晌之後,憋出一番話來,“大少爺要抓人,總得拿出證據吧?當日大姑娘救了四少爺,我們不知曉具體情形,四少爺卻是最清楚的,如今您一句苦肉計就想把人給帶走,未免太沒有說服力。官府緝捕尚且需要確鑿證據,更何況,大姑娘是您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您這麼做,就不怕四少爺寒了心?”

這番話,對著蘇國公講或許還有點用,畢竟那個人對小兒子的維護是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但到了蘇宏啟麵前,對方壓根就不買帳,“小四若是知道他一直信任的大姐姐演了一出苦肉計騙他,隻會更心寒。”

眼瞅著沒法救人,邱姨娘隻能將目光轉向蘇瑜,雙眼注視著她,溫聲細語,開始催眠,“瑜兒別怕,咱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就算是嚴刑拷打也不可能認罪,老天爺是長眼睛的,總有人會還你清白。”

蘇瑜被邱姨娘催眠多年,很容易就中招,當下愣愣地,隨著邱姨娘的說話聲點了點頭,爾後雙眼一閉,昏厥過去。

在蘇宏啟和幾個護衛看來,這人多半是因為傷口疼痛發作。

蘇宏啟板正嚴肅的臉未有半分動容,直接下令,“帶走!”

“大少爺……”邱姨娘追在身後跑了一段,故意絆倒摔在花台邊。

蘇宏啟回頭看她,想起他母親常罵這位姨娘是個沒用的草包,如今看來,當真沒用。

大的沒用,小的倒是野心勃勃,為了爭寵,竟然敢往小四身上打主意。

找死!

……

蘇瑜被抓走,就意味著陸家計畫暴露的可能性增大。

邱姨娘心知蘇宏啟